“你要是实在不想活了,可以去死。”那声音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精准无误地击碎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
“我们在一起10年了!”她右腿因骨折不能挪动,只能用双臂强撑着桌子让身子站直,将所有重量都压在左腿上。
“那又怎样?”男人轻轻挑眉,眼里全是不屑,他打量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畸形的怪胎,没有一丝怜悯,全是轻蔑和嘲讽。
颤抖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最终她瘫坐到地上,泪流满面。
“我现在留着你,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男人蹲下,用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对上她那已被泪水浸泡得红肿的双眼。
“你是真的不爱我了。”轻轻的一句话,女人仿佛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她说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当时爱你是真的,如今,确实不爱了。”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还带着一丝笑声。他用力捏紧女人的脸蛋,将自己的脸又凑得近了些,“我想要的,已经都拿到了,还得多谢你。”
曾经,他们也是如此近的距离许下山盟海誓。
而如今,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她只觉得恶心。
“你不用靠我这么近,你的脸,我到死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女人撇过头,用力地挣脱了面前男人的束缚。
“恼羞成怒了?不要张口闭口就提死,家里做生意的,听见了多晦气。”男人扯过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手,缓缓地站起身来,“而且,你舍不得死的。”
“嘭”,身后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偌大的别墅里漆黑一片,只她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中央的地上。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她被切断了一切通向外界的方式,如同童话故事里的莴苣姑娘,被锁在大大的城堡里,不见天日。唯有每日三次,阿姨送饭来时,她才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丝纠缠。
“太太,你怎么坐地上了!”宋姨进来送饭,按开灯的开关,就见苏幻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眼窝深陷,形同槁木。
“快,我扶你起来!”宋姨将饭盒放在茶几上,伸手去扶苏幻。她的两只胳膊架在苏幻的腋下,没想到只轻轻一用力,就将苏幻抬了起来。
宋姨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竟然,轻得如同一捧棉花一般。
苏幻坐在沙发上,仍是双目无神。
宋姨赶忙将饭菜从饭盒中取出来,一一打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可闻在苏幻鼻中,却只剩油烟味儿的恶心。
“太太,吃点吧,你现在太瘦了。”宋姨端着小米粥,喂到她嘴前,“不吃饭腿上的伤好得慢啊。”
眼前的女人一动不动,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她只觉得头顶上的灯太亮了,刺眼。
“宋姨,你把饭放这,把灯关了,然后忙你的去吧。”苏幻说完,两眼一闭,不再愿意睁眼面对墙上的那张巨幅婚纱照,照片上的夫妻恩爱,衬托得她像一个可怜的小丑。
“那我先走了。”宋姨摇摇头,将盛粥的碗放在茶几上,叹了口气,关上灯,离开了别墅。
这几天她被安排来送饭,每次看见苏幻都觉得她又瘦了一点。宋姨是真可怜这个太太,她新来不久,听说前个月这个太太出门野餐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腿,也因此摔掉了腹中的胎儿,从此一蹶不振,意志消沉。
她也是女人,实在是能理解流产的痛苦和悲伤,在这一点上,她常常为此觉得天妒良人。
幸好苏幻有个好先生,为了让她静养,特意将苏幻安置在他们刚结婚时住的别墅中,每天亲自安排一日三餐的菜单,让佣人准时准点地送来,还不许多说一句话,生怕打扰到苏幻的清静。
只可惜太太想不开,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精气神还不如她一个打工的。
不过有这样好的老公,这样有钱的家庭条件,这么大的房子住着,早晚会好的吧,宋姨这样想着。
一切归于黑暗,只剩壁炉上的机械钟迈着重重的步伐,一卡一卡地推着时间往前走。
不知多久过去,苏幻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感觉到腹中的空虚,最开始她以为是宝宝饿了,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久没吃东西。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
李家的所有人站在她对岸,笑意盈盈地为她设计好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跃而入,沉进不可见底的深渊。
事发后,她时常边哭边笑,游走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可是苏家的长女啊,是整个东南商会最有影响力的苏家的孩子啊。
是曾经被捧在手心上的明珠,是整个家族最珍贵的宝贝。
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她的大脑仍旧混乱不堪,她尝试不断地回溯、重演、反思、复盘,一团乱麻在她的头中肆意疯长,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落得个头痛欲裂。
她抬头,想最后再看一眼那幅巨大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