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珍儿……不孝啊~”
荣庆堂内,贾珍扑通跪下就开始嚎。
人嘛,越老越怕死,贾母又不是什么淡泊生死的圣人,对于贾敬之死,心中难免有悲,见贾珍如此做派,一时也有些不忍。
但很快,那些不忍就迅速消散了。
“珍儿受人蒙蔽,一时行将踏错,犯下大祸,致使府中受牵连,阖府钱财尽皆失散,珍儿变卖家产仍是不足,如今父亲去了,珍儿竟连丧事都操办不起,珍儿实在不孝!”
贾珍环视堂中众人,最后看向贾母。
“爹啊~儿子对不起您啊!!!”
贾母:……
贾赦:……
贾政:……
王夫人:……
邢夫人:……
王熙凤:……
还以为是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结果还是来借银子的。
可贾珍说的是实情,连借带卖,宁国府确实捉襟见肘,荣国府实在拒绝不了。
贾珍这一招,用的恰到好处!
贾母揉了揉眉心,心里极其不耐烦,可面上不露分毫。
“两府本是一家,你且放心吧,即便你不说,也定不叫你父亲身后潦草,你父亲唤我一声婶母,我出一份。”
生死乃是大事,即便再不情愿,如今贾母开了头,其他人也要跟上。
贾赦:“珍儿,我与你父亲早年同为义忠亲王属臣,我自当出一份。”
贾政:“珍儿为贵妃娘娘出力不少,东府那么大的地方说给就给,如今珍儿父亲遭难,我也该多出些才是。”
王熙凤:“珍大哥节哀,大小不论,我也算是咱们家的主子,等琏儿下值,我与他凑一凑给珍大哥送过去,多少也算一份心意,还望珍大哥莫要嫌弃才是。”
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三五万不嫌多,三五百不嫌少,贾珍此来,为的就是银子,甭管多少,有点算点。
“老太太,赦叔,政叔,两位婶婶,大妹妹。”
贾珍挨个行礼致谢。
“患难见真情,遇事方惜亲缘珍贵,以往是我糊涂,带累了两府,从今以后,我定洗心革面,再不让老太太为我忧心劳神!”
“血浓于水,一家人,都盼着你好,你能明白就好,不晚。”贾母感慨道,“你父亲如今在玄真观?”
“玄真观窄狭,已经移到了铁槛寺,我和尤氏守护左右。”贾珍答道,“蓉哥下不得床,一来家中无人照看,二来蓉哥也需看顾,尤氏于我提起,想把家中岳母和两个妹妹接来。”
贾母想了想尤氏的做派,算得上知事明理,想来家中老母和姊妹也不会差,便点头:“如此也好,只是停灵之事你怎么打算,我记得尤家门户不大,恐怕没经历过咱们家这等事,若是怠慢了亲友,徒惹人笑话。”
“正是此理。”贾珍闻言附和道,“老太太所言,正是珍儿所想,还要再求老太太一事,望老太太成全。”
“何事?”
“蓉哥伤着,尤家又小门小户,我这里分不出人手,着实不成个体统,想请大妹妹屈尊于东府,帮忙料理停灵诸事。”
贾母自无不可:“凤丫头,你珍大哥要借你一用,你看如何?”
“我一个小孩子家,何曾单独经过这样事。”王熙凤忙道,“倘或料理不清,反叫人笑话,倒是再烦别人好。”
“大妹妹此言差矣。”贾珍道,“从小儿大妹妹玩笑着就有杀伐决断,如今出了阁,又在这府里办事,越发历练老成了,当初秦氏之时,虽说有你大嫂子,可大妹妹的干练果决妥帖周全,我亦是看在眼里,思来想去,除了大妹妹再无合适之人了,大妹妹不看我的分上,只看死了的分上罢!”
说着,贾珍又滚下泪来。
贾母想到宁国府死的死,瘫的瘫,确实缺少主事之人,便也出言道:“若是忙的开,你就应了珍儿吧。”
王熙凤素日最喜揽事办,好卖弄才干,适才所言不过客气客气,如今见贾珍说的恳切,哪里还能不依?
见老太太也发了话,王熙凤当即便允了贾珍所求。
“既如此,那妹妹便斗胆接了这差事,若是有不齐全之处,还望大哥哥多多包涵。”
贾赦也开口了:“宝玉还小,让琏儿告假吧,外面的大事,琏儿帮着珍哥儿料理,你在里头照管照管。”
“正是。”贾政接茬道,“外面的事珍哥儿不必担忧,我也请了假,和大哥、琏儿一起帮着料理。”
王夫人亦言:“凤丫头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不愿打扰老太太,还有我和大嫂,只管来问就是。”
邢夫人:“俺也一样!”
“多谢老太太,多谢赦叔、政叔、两位婶婶,多谢大妹妹。”贾珍再行礼,“辛苦大妹妹,我这里先与大妹妹行礼,等事完了,我再登门去谢。”
王熙凤就此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