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乌云坠在青黑的天空中,低矮矮压在头顶上,似乎触手可及。
几缕晨曦奋力挣扎着想要刺破层叠的乌云,去昭示阴阳的交替,却只能在天际留下隐晦的红霞。
长安街上,车马软轿繁忙,一盏盏灯笼摇曳,好似无数只眼睛在窥探这黎明前的隐秘。
贾政一边与东平郡王、北静郡王、镇国公等人低声沟通着细节,一边往承天门走。
忽听的有人激动的唤道“来了来了”,贾政不由自主就回头看去,一辆灯笼上写着“忠勇”、“贾”的马车,正缓缓驶来。
牛清嗤笑一声:“这马上将军也坐起车来了,莫不是觉得今日逃不过一顿板子,特意做好准备了?”
揶揄之言引得周边一阵低笑。
贾政盯着灯笼上的“贾”字,神色复杂。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本是荣国同根生,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呢?
瑚哥儿也忒不懂事了!
不顾祖宗颜面,无视宗族法规,屡次顶撞亲长,搞出这种阋墙之事,把荣宁二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即使身处逆境,亦当拼搏奋发。
何况玄真观有宁国供养,吃穿不愁,环境清幽,敬大哥又学富五车,不仅谈不上逆境,甚至可谓近水楼台。
饶是条件如此充备,也不见瑚哥儿学好,足可见其性情顽劣,比之珠儿实在差矣!
瑚哥儿人品不堪,却实在能耐。
若是能像珠儿一样明理孝顺,得举族之力供养,开疆拓土之盛举又岂能止步于侯爵?
若是珠儿还在,一文一武加持,再现甚至超越公门也是轻而易举,又何至于让元姐受这般苦?
一个兄长早逝,一个兄长狂悖,竟让元姐一个弱女子扛起振兴贾族的重担!
一脉相承,兵戎相见,徒之奈何啊!
“存周不必忧心。”牛清见贾政面色不好,便安慰道,“老虎不发威,还当咱们是病猫呢,今日定要给此等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一个教训!”
贾政感慨的摇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怒其不堪,又怜其血脉,心中常有不忍,只盼其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世叔以德报怨,有圣人之风,小王钦佩。”北静王水溶笑道,“只是箭在弦上,已非一家之事,还望世叔以大局为重。”
“他就是个犟种!”牛清言简意赅,“对付这样的人处处忍让以德感化是没用的,你就得比他更硬,一次把他整服了!”
东平郡王也跟着说道:“存周且安心,忠勇侯是你的子侄,自然也是吾等子侄,只是给个教训罢了,不会牵连深重。”
“是,王爷。”贾政作揖行礼,“存周省的。”
贾政收拾心情,走进了紫禁城。
此时贾瑚刚下了马车,又从马车里拎出来什么,一边往里走一边吐槽早朝的不人性化。
五点就要上朝,你敢信?
我拼死拼活混到忠勇侯了还不能睡懒觉,去哪说理去?
更可气的是,五点上朝,三点就要打卡!
三点拿着牙牌打卡,两点就要收拾妥当去长安左右门排队,凌晨两点……本侯刚躺下好吗!
有那家远的甚至还没躺下就要准备车马出发,这不是反人类吗!
玛德,吐槽无力!
一想到景德帝的勤政,贾瑚难得的觉得太上皇活着真好。
看到贾瑚提着东西,有那好奇的就上来打问,贾瑚就笑眯眯说一句“本侯的忠心”,多的也不透露。
携带物品进承天门是要经受查验的,而负责查验的正是锦衣卫和御林禁军。
神武将军冯唐命人打开检查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忠勇侯……”
“老将军要劝我三思吗?”
贾瑚笑眯眯看着冯唐。
“不是,老夫是想问这里面有没有……侯爷懂得。”
“老将军多虑了,您暂时还没资格。”
“那就好那就好。”
冯唐不怒反喜,刚放下心来,又被贾瑚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只是暂时,以后就说不准了,听说令公子跟荣国府走的挺近?呵呵……”
贾瑚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拎着重新包好的道具走了。
冯唐被笑的发毛,第一次有了把儿子踢出京城的想法。
玛德!
被忠勇侯这个操蛋玩意给惦记上,太特么糟心了!
旁边的锦衣卫和御林军也在窃窃私语。
“兄弟,忠勇侯疯就疯了,你们锦衣卫也疯了?”
“哎~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忠勇侯疯关我们锦衣卫什么事?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
“那些东西不是你们给的?”
“玩归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