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八月初三贾母大寿之日。
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四家王爷,并镇国公牛府、理国公柳府、齐国公陈府、缮国公石府、治国公马府、修国公侯府六家,以及忠靖侯、平原侯、襄阳侯等八家和部分朝中官宦。
有本人亲自到场贺寿的,有派家中子弟前来贺寿的,若都不得空,也差人持了名帖送寿礼来,贾赦、贾政俱接待周全。
另有南安太妃等公门侯府诰命女眷,入内宅与贾母叙话。
言谈之间,南安太妃见下坐一人容貌出众,长得袅娜纤巧、鲜艳妩媚,观其打扮已为妇人,便问这媳妇是谁家的。
贾母笑答:“她是东府敬侄家的孙媳妇,是个极安妥的,平日里温柔和平,可是我心里第一得意之人。”
南安太妃闻言附和道:“瞧瞧,瞧瞧!您老寿星可是忒有福,这儿媳妇端庄贤雅不说,孙媳妇更是周全,如今又来了个仙女儿一般的曾侄孙媳妇,好媳妇都来您家了,可不是天大的福气嘛!”
贾母听了高兴的冲秦可卿招招手:“太妃夸你是个好的,还不快谢过太妃。”
秦可卿福了一礼:“多谢太妃夸奖。”
当真是音色娇柔,姿态婀娜,加上病西子一般的面容,直引得人挪不开眼睛。
病西子非她本意,是贾珍伤好以后对她又展开了,她日日忧心睡不安稳,可不就一副病西子的样子嘛。
南安太妃叫了起,又赏了一只钗,接着问起堂下另一人。
此人容貌丰美,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南安太妃往日过府并未见到过,不禁好奇。
“她是金陵薛家的姑娘、王家的外甥女,她母亲跟我们老二家的是姐妹。”贾母吩咐,“往日里总不得见,心里挂念,这一上京我就给接来留在家里了,来见过太妃。”
薛姨妈跟薛宝钗起身行礼。
南安太妃叫了起,又拉着薛宝钗仔细打量一番,不停的夸好,拔下自己头上的一只簪子给薛宝钗戴上。
薛宝钗只言:“太妃厚爱,受之有愧。”
若单一个落魄的紫薇舍人后人,那确实是厚爱,可谁让薛宝钗还有一个王子腾外甥女的身份呢?
如今王子腾正风光无限,大权在身奉旨查边,恰好她儿子南安郡王意欲军事,南安太妃自然愿意给予厚爱。
“太妃可莫要再夸了。”贾母乐呵呵道,“能得太妃一句称赞已是天大的福分,太妃若再如此厚爱,岂不是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您啊莫怪。”南安太妃笑道,“这哪里是我话多,实在是这小丫头省的可人,让人不得不夸呢!”
治国公家马德的媳妇也跟着捧贾母:“姑娘生的自然极好,可也是老太君会调教人,谁不知道您家的姑娘都是顶顶好的!”
马德的媳妇跟马德一样,都让人想“玛德”一下。
这马屁放在以前定然是极妥帖的,可现在却过时了。
谁不知道贾母膝下的姑娘都被皇上挪到隔壁受忠勇伯府教导去了,你再夸顶顶好,那不是戳贾母肺管子嘛!
果然贾母笑容淡了几分。
忠靖侯夫人想到此中关节,有心为贾母出气,便开口故意玩笑一般说道:“姑母,怎不见府中三位姑娘和林家的外孙女,可是姑母怕我们吓到姑娘们,给藏起来了?”
她想引出贾瑚,再讨伐之。
南安太妃闻言知意,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便配合道:“就是就是,您老就是再舍不得,也合该叫出来见一见才是。”
贾母倒是想叫来,可是她叫不来啊!
这时候王夫人开口了:“皇上圣恩,派了女官下来,姑娘们若是耽误课业,岂不是辜负了皇恩浩荡?咱们这样的人家,向来最是忠君体国,老太太便做主免了姑娘们的奔波,只好好专心学习,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意才是。”
王夫人此言既全了自家的面子,又间接展示了贾家的荣宠,更是搬出皇家来压人,叫在场众人就是有心也不敢拿这事说嘴。
可马德毕竟是马德,娶个媳妇也是相当玛德,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南安太妃都准备换个方向了,偏她还不依不饶。
“只一会功夫而已,算不得耽误,课业固然重要,可老太太大寿就不重要了?咱们也不多耽搁姑娘们学习,只叫她们来给老太太磕个头就好,省得那起子不晓事的说嘴。”
还“那起子不晓事的”,我看就属你最不晓事!
贾母暗自腹诽。
到底啥情况你不清楚吗?这屋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哪家没参与撵走贾瑚的事?
偏你非要拿出来说,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想给我老太婆找点事!
贾母倒是可以推脱,只是如今已经被架了起来,再推脱倒显得自己怂了似的。
而且看治国公家的媳妇这不懂事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