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看着桌上的手,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手心也开始濡湿,但她不得不尽力控制紧张的情绪。
想到男人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她笑了一下,似苦涩,也似嘲讽。
不过她并不怪他,她深知这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而且,他多耽误一秒,在场的人就多一分危险,包括她。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前一秒还声称要生死轮回,相影相随的男人,走的也太利落了吧,甚至都没问要不要帮她带一句遗言。
楼下的声音渐渐减弱,二楼的脚步声也几乎听不见了,唐夏这才拆掉扣在表面的圆形塑料外壳,研究起这个隐藏的炸弹。
“别动。”男人沉重的声音传来。
唐夏猛的回头,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眸色一沉,“你怎么回来了?”
黎景曜俊脸冷怒又凝重,“你胆子太大了,一只手都敢动!?”
唐夏抿了抿唇,有时候她觉得自已就是一个矛盾纠结体,看到他毫不犹豫的离开,觉得这人太冷血,如今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回来而高兴,反而心情沉痛。
“黎景曜,你不该回来,赶紧走。”
刚才黎景曜离开时连大衣都没穿,现在西装外套也脱了,挽起衬衣袖子,露出精壮结实的小臂,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乖,现在不是和我耍性子的时候。”
唐夏不敢躲,怕一不小心手滑脱了。
“谁耍性子了,黎景曜,你别自作多情。”
“当初你说分手就分手,我早就恨透了你,就算死,也不愿和你死在一起。”
“赶紧滚!”
黎景曜不为所动,拎起不知从哪弄来的两个沙袋,淡声道:“既然不愿和我死在一起,那就好好配合。”
“黎景曜!”唐夏又急又怒,“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唯一,你又何必非上演生死相恋的大戏呢,你以为我稀罕吗?”
黎景曜眸光一顿,“你怎么就不是我唯一了?”
唐夏冷笑,“要不要回家重温一下你那副画?曾经你为了她,罚我饿晕,用我提醒你吗?”
提到这事,男人心头一窒,唐夏以为他被说中了,就势冷声道:“赶紧走吧……”
黎景曜却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些事以后再跟你解释,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现在,你听话。”
看着他要将沙袋拎上桌子,唐夏急声道:“不行。”
“唐夏!”黎景曜双眸染上了几分冷执,“这次由不得你。”
已经两次他在他面前遇到危险,他束手无策了,这次就算死,也会陪着她。
“我是说、”唐夏见实在劝不走他,只能无奈道:“这不是地雷,是自制炸弹,而且除了松发引信,还安装了人体温度控制装置,一旦感应不到体温,就会立刻爆炸。”
黎景曜沉默的放下沙袋,再抬眸时,目光坚韧,“那换我来,只要配合默契,能做到无缝衔接。”
“不行。”唐夏用空出来的手,抓住男人的手腕,眼眸清凌,“那样危险系数太大,一旦失误,你我都完蛋了。”
男人蹲在她身前,还要说什么,唐夏捂住他的嘴,“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离开这里,等警察来。”
演唱会现场就有警察,只是没有拆弹专家。
黎景曜立刻摇头,“不行,我绝对不走。”
唐夏笑了笑,“那就第二,留在这里陪我。”
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其实还有第三种选择的,只是……
唐夏看了看他,还是没提出来。
黎景曜拖了把椅子过来,让她靠在自已身上,为了让她节省体力,他的大手握在她按着炸弹的手背上。
然而,二十分钟过去。
半小时过去。
四十分钟过去。
拆弹专家还没来,高度紧张下,唐夏脸上全是汗珠,嘴唇泛白。
守在下面的警察倒是来了两次,告知再等等。
黎景曜急了,拿出电话,拨过去,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男人脸色阴沉的挂了电话。
“怎么了?”唐夏声音弱了几分。
黎景曜轻吁口气,像是极力压制心头怒火,“本市同一时间,其它两处重要场合也发现了炸弹,两名拆弹专家分别去了那两处。”
因为那边人多,警方考虑这边的人员已经撤离,所以先救援那两处。
说好听点,权衡轻重得失,说难听点,这边基本就放弃了。
时间来得及就救,来不及就拉倒。
唐夏听明白了,苦笑一声,想不到她让无辜人员撤离,反倒把自已推进了深渊。
看来背后主使者,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她深吸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黎景曜,“你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