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跟沈宝兰不同。
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沈宝兰所谓的富太太梦,自然也不相信沈明珠能“预言”女儿的死期。
她之所以来找沈明珠闹,一是替女儿讨公道,二是想趁机讹点钱。
毕竟现在沈明珠是大老板,富得流油,随便手指头漏一点也够她们家吃上好一阵的了。
可她没料到,沈明珠非但不受她的威胁,反而主动让她报警。
刘翠花气从心头来,“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像你这样诅咒人死的,是犯了侮辱罪,是要吃牢饭的!”
沈明珠淡然,“翠花婶,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没诅咒沈宝兰,你要不信尽可以报警,让公安来调查。”
“好好好,你在这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报警!”
刘翠花说完气冲冲走了。
沈明珠自然不可能原地等着,径直回了办公室继续工作。
二十分钟后,刘翠花果然领着两名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厂里。
在民警询问沈明珠有没有诅咒沈宝兰死时,沈明珠断然否认。
刘翠花跳起八丈高,“她瞎说!公安同志,你们别信她,我家宝兰被她咒得都起不来床了,命都快没了。她杀人不见血,你们把她抓起来,狠狠治她的罪!”
沈明珠反问刘翠花,“我怎么咒沈宝兰了?我说什么了?”
刘翠花噎住。
女儿除了哭,就是一个劲嚷嚷活不长了,别的啥也没说,她也没问。
民警让刘翠花把沈宝兰这个当事人找来,当面把话说清楚。
沈明珠开口:“也不用那么麻烦,沈宝兰这会在家里吧,打电话过去,在电话里说也一样。”
民警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让刘翠花给沈宝兰打电话。
“喂,妈。”
电话那端,沈宝兰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至极,跟平时中气十足牙尖嘴利判若两人,想来是真的吓的不轻。
沈明珠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
刘翠花眼刀子飕飕的往沈明珠身上甩,“宝兰,公安在这,你把沈明珠诅咒你的那些话,一五一十都讲出来,公安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沈宝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说,她说让我回去吃好点。”
“还有呢?”
“没了,呜呜……”
刘翠花傻眼了。
民警也无语。
沈明珠低头喝水,以掩饰憋不住的笑意。
刘翠花简直不敢相信:“沈明珠就说了这个,你就被吓成那样?你脑子呢?”
沈宝兰哭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跟我一样会做梦!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做梦梦到的!”
沈宝兰的本意是指沈明珠有预知能力,但在刘翠花和民警听来,只觉得沈宝兰神智不清,魔怔了。
刘翠花反复问了好几次,确定沈明珠只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并没有说任何直接或间接咒骂沈宝兰的话后,也没撤了。
让回家吃点好的,这算哪门子的诅咒?
虽然,沈明珠的确是故意想要吓一吓沈宝兰,但她不说,谁又知道她的真实用意呢?
“公安同志,那天沈宝兰来找我,气色很不好,看着病怏怏的,我就好心让她回家多吃点好的,把身体补一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臆想成我是在诅咒她。”
沈明珠的解释合情合理。
民警将事件定型成误会,又劝刘翠花不要再闹事,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劝劝当事人不要瞎想,然后就走了。
刘翠花闹了一场,啥也没落着,只得灰溜溜走人。
事情却在厂子里传开,大家都当成笑话乐子来听,甚至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把“回家吃顿好的”当成骂人的梗。
……
刘翠花听进了民警的劝告,回到周家就开始规劝沈宝兰——
“沈明珠亲口当着民警的面说了,她就是看你脸色不好,关心关心你,让你吃点好东西,你别瞎想了。”
用句农村的土话来说,沈宝兰脑子已经让屎糊了,谁的话都听不进耳朵。
“她咋可能这么好心,她跟我从小就不对付,她巴不得我倒大霉,她肯定梦见了,梦见我快死了,妈,我活不长了,呜呜呜……”
刘翠花和马素芬轮番上阵,喉咙都冒烟了,沈宝兰也听不进半句,哭着闹着,要死要活的。
沈宝兰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好强,认死理。
认准了沈明珠这个死对头,便要斗一辈子。
认定了周书桓才是好姻缘,想方设法都要抢。
如今,她认定了沈明珠跟她一样,做了能够预知未来的梦。
她万念俱灰,每天都沉浸在活不过明天的恐惧之中。
刘翠花没办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