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接着道:“只是劳驾舅老爷点拨了,倾城伯府那边先不消提,湘云妹子这边来荣府住下,我只接一路过去罢了,算不得出什么力气,这好处哪能擅接?舅老爷家里点的几斤香油份额,还是给我家荣禧堂那里看着最妙。”
既然由史鼐特意提起,那庙里的利钱必然不是什么几百两银子的短进项。荣府两房对这事一向看的紧,贾琏如今正待搬出荣府,只愿远远避开这事。
“我是有心拿这好处给你!”
史鼐见不得贾琏推辞,正声道:“不然,我莫管是拿去孝顺姑姑她老人家、还是给忠靖侯史鼎家收着,亦或等宫里省亲的消息下来,你家里二房急着要钱用的时候送过去,不都比你这强上万分?”
贾琏略显诧异。
“那舅老爷这话是甚么个来由?还又有甚么省亲的事。”
史鼐对省亲的事避而不谈,只道:“我们这般人家,为儿女之事真可谓是耗尽了心神,常有门当户对的,却又总不妥当。前些时日里夫人说起一事,我便觉得真个是妥了!”
将出了这许多,竟没有半句真材实料的话。
贾琏按耐下不爽利,垂着手在原地,也不去追问,只待史鼐说下文。
史鼐没见到附和,倒是见到有两个妙龄的丫鬟捧着新换的茶具过来了。
史鼐便顺手接过一盏,亲自递给贾琏,接着说道:“你如今贵为伯爷,也算圣眷正隆,金陵这些人家中,年纪轻些的没有强过你的,是以,云丫头嫁给你做侧室也不算委屈了她。”
“这如何使得?”贾琏接过茶来,后知后觉的惊了,着实未成想今日出门还有此境遇。
“如何不使得?”
史鼐笑道:“这事说来也妙,听老太君说你们这些哥儿姐儿们素日里相处的很是和睦要好,凤丫头、你、湘云几个成了一家,往后也多的是和气的日子,能了了我一桩心事不说,老太君那边看看你们聚在一齐,也该是高兴!
只云姐儿的年纪还是小了些,现在这般实在是操之过急,容易惹人口舌,不如一年筹备一年待娶,定在两年后最是妥帖,到时候我若未回京,就委托给忠靖府那边料理。”
这事贾琏推脱无用。
史鼐搬迁之日就在眼前,如今只是起了份心,眼下先同贾琏说了,之后自然会去信给贾母和贾赦、邢夫人等人商论。
“我说好个舅老爷,我家老太太听到这话可不会欣喜。她本就常担心湘云妹子轻贱了去,如今舅老爷你早早出京便了事了,恐怕老太太那边往后要有的是好话同我说起哩!”
贾琏推辞几番,却实在说不动早早怀有这份心思的史鼐。
又不能将其倒栽葱似的放倒干净,他便只好出言告辞了。
“……莫说什么轻贱云姐儿的话语!我身为嫡亲的叔父,又养育云姐儿这许多年,岂会害了她去?”
史鼐亲身送贾琏出府,拍着肩告别道:“你琏二也是堂堂伯爷,才是千万不可自轻了。眼瞅着朝中政局有你施为之时,两家正是守望相助的时候,亲上加亲有何不可?云姐儿虽不说长有花容月色,但也该是个标致的人儿……”
保龄侯府西门里,一群人抬了轿子出来,紧跟着跑过来个婆子朝贾琏汇报,说是史大姑娘已经接出来了。
贾琏闻言,连忙作别了舅老爷史鼐,朝自个车驾那边赶。
史湘云的轿子和贾琏的马车已经汇在一处。
贾琏上前来,心神已经定了,伸手在那轿子窗边敲了敲,道:“湘云妹子,这便准备走了。”
里头安静了半响,才是传来声有些低沉的话语,说是晓得了。
贾琏便回转自个车上,招呼一行人起轿,过去宁荣街。
行至半路,贾琏在马车上有些坐不下去,便出车厢来,换乘到了马背上,挥鞭驱赶到和史湘云轿子等齐的位置,复敲了敲轿子顶。
“好妹子,可是在史侯府听了些什么,现正躲在里头哭哩?”
一行人去荣府的步伐不见停。
史湘云的大轿后面还跟着几顶随从轿子,其中史侯府里派来照料史湘云的嬷嬷早出轿子来,远远听到了这话,便连忙快步凑了上来。
“老爷去外省为官,这一去不知要几年,大姑娘和老爷夫人说了分别,伤心些也是难免。”这嬷嬷喘着气说笑道。
“哼!”
一声冷哼。
这声却不是贾琏哼的,而是轿子里的史湘云。
只见她一手扯开窗帘儿,露出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看也不看那嬷嬷,只是抬头望向贾琏。
“谁叫我爷娘去的早,这么一个人,就该去嫁做小的!”史湘云赌气道。
“嘿,莫要冤枉俺,这事情可不是我和舅老爷舅母他们提起的。”
贾琏本来正有些头疼,但见了史湘云模样,却是忽得笑了。
“好妹子,也莫做那怨气种模样,学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