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1口硕大厚重的柏木棺材。
黑亮的桐油釉面,依稀照映出张小虎惨白的面容。
母亲穿着里3层外3层厚厚的丧服,平卧在内,脸色苍白却平和惨淡,虚假得如同1个骗局。
耳畔是亲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喊。
当晚,全家人1夜枯坐,守灵。有冷雨敲窗。
次日,葬礼按照家乡的风俗举行。
午饭1过,鸣炮,起棺,抛洒纸钱,哭丧。
晚辈们披麻戴孝。
白色的花圈开道,长长的鞭炮绕在竹竿上1路炸响。
亲戚,宾客,村人尾随在抬棺木的8个大汉之后,把雨后的田间小路踩出1条条深深浅浅的伤痕。
坟地选在屋后约2公里处的山丘之下。
太阳已经下山,但天还没有黑。新翻起的泥土被铁锹抛出,逐渐淹没了黝黑的棺木。
坟面是山涧里不规则的块石砌成,还留有被河水浸透的潮痕。
临时没有搭建拜台,张小虎他们跪在坟前的沙砾之上。
2叔猛吸几口烟,点燃1挂鞭炮,又弓着身子把打好的纸钱抖散,点燃,边小声说些什么。
鞭炮挥舞着电光在暮色4合的山丘下清脆地炸响,浓烈的火药味和1大堆纸钱燃烧的浓烟,直接从鼻腔里灌了进去。
1股巨大的悲伤犹如1把沉重的铁钳从背后抓住了张小虎,牢牢地箍着双臂,不能动,只能无法自控的抽搐。
他满心空虚悲冷,想要哭,却只能从喉结那里挤出怪异的抽噎声。
张小虎往前爬了两步,双手抱住粗粝凹凸的坟面,感觉这个世界似乎不存在,没有形状,没有重量,如暮烟晨雾。
隔着这块冰冷的墓碑,张小虎瞬间觉得神志清明,他感觉到:
妈妈没有死,她只是鲜活地躺着,她只是躺在深深的泥土里,能听到外面的1切,尤其是他说的话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