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宫。
“柏昭仪,陛下面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吩咐咱们盯着您抄录宫规,显然是希望您能改过自新,不再犯旧错。请您乖乖抄录,不要让咱们为难。”
韩司正带着几个人立在殿中,强压着柏昭仪坐在桌案边。
“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来这样对我!”
柏昭仪从前执掌宫务的时候,最恨韩司正这个软硬不吃的硬钉子,没少命人暗中刁难她,结果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了。
“昭仪,请。”
韩司正对柏昭仪的辱骂充耳不闻,淡淡道,“您今日需要抄录宫规两遍,若您现在开始抄写,需要抄上三个时辰。若是抄不完,是不许吃饭的。”
“我是陛下的妃嫔,你没有资格处置我。”
柏昭仪一时难以接受,想挣脱束缚,不肯听命。
“您磋磨云美人,不也这么做的吗?可怜云美人当时还怀着龙胎呢,就被您命人给硬生生饿着。”
韩司正坐在紫檀木素纹圈椅上,慢悠悠品茶。
“你含血喷人,你......”柏昭仪力气耗尽,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小。
“奴婢可是有证据的。您当时贿赂的金盏和那两个小太监,都落到了奴婢手里。奴婢的手段,宫里也是知道的,没有人敢在奴婢手里说假话。”
韩司正的父亲虽是大理寺少卿,但却并非正经科举出身,早年当过负责审讯的刑官,算是半个酷吏。
在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韩司正对这等事情自然熟悉。
“陛下,我要见陛下...我......”
柏昭仪泪水连连,却还是乖乖抄录起来。
她每抄一个字,就在心中怨恨柳明悟一分,认为都是柳明悟陷害了她。
早年间柏家并未发迹,所以柏昭仪幼时没得过什么精心教养,为人处世十分粗浅,实在看不透丽妃的计谋。
一直临近子时,柏昭仪才抄录完两遍宫规。
“奴婢告退,待卯时一刻,奴婢还会再来盯着您的。”韩司正心间快意不少,带人离去。
“娘娘,您没事吧。”
被关在殿外的翠姑跑进来,扶着柏昭仪坐在榻上。
“去,去给伯父传消息。我就不信陛下不会顾及伯父,只要他能说动陛下,我肯定会复位的。到时候一定要将韩司正狠狠杖毙!”
柏昭仪拽住翠姑,猩红的眸中尽是愤怒与杀意。
然而回京受赏的柏元麒接到消息后,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他神色淡然,将纸条丢进炭盆中毁尸灭迹。
“阿父不想帮堂姐吗?”柏元麒的嫡幼女、柏知意坐在一边,轻声问道。
“自作自受罢了,为父如何开口啊?”
柏知意用衣袖捂嘴浅笑着:“堂姐也是,那如妃虽然宠冠六宫,可到底出身低贱,何必要陷害这种人呢。”
“愚不可及啊。”柏元麒摇摇头,嘲讽道。
“阿父说得是,如果是女儿的话......必定先结交如妃、夺取信任,再徐徐图之。”柏知意自幼聪慧,却没往正经地方用。
“好了,你的想法,为父也明白。等来年大选,为父会替你打算的。”
柏知意满心入宫为妃,听到这种话自然开心:“谢父亲。”
......
日子慢慢过去,柳明悟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
丽妃自打收买孙太医后,略微知道些柳明悟胎象的真相,心里暗觉不妙,只能又起一计。
未时。
“姐姐怎么来了?”椒华宫中,何青青午睡刚起,正坐在妆台前净面。
“我想妹妹了。怎么,妹妹难道不欢迎吗?”
丽妃身着月白云纹宫装,乌发绾成双刀髻,只以三两绢花点缀,显得素雅和善,让人想不由自主地亲近。
何青青赶紧起身迎她入座,又遣宫人来上茶:“姐姐说什么呢,我恨不得与姐姐日日住在一起。”
丽妃弯唇笑着,与何青青寒暄几句,而后面色遮掩、低声道:“我想与妹妹单独说些事情。”
“姐姐,请讲。”
听她如此,何青青便命所有宫人都退下。
然而丽妃偏生拦住了桃儿:“若我没记错,这个小丫头是你的贴身宫女,想来是你信任的人,没必要瞒着她。”
“姐姐心细。”何青青遂没让桃儿离开。
“是啊,所以我才发现......发现皇后娘娘好似不太喜欢你。”
丽妃本有些犹豫,但沉思半晌,终于说道:“也不瞒着妹妹,我的宫女菡萏和陛下那的于三五是同乡,关系不错。”
“昨日于三五和菡萏说,当时皇后清查云氏被害一案,起初竟然查到了妹妹那里去。”
何青青吓了一跳,很是疑惑:“我和云氏无冤无仇,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