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胆……”
周文成神色难以置信的端详着信纸上的那段字,写信人字里行间都是陈述的语气,但就是这样自然流露出的淡然语气才毫不保留的显出了落笔人的自信与强大。
从没有人敢和国家干部提出这样的交易,可偏偏试图开这个先例的红市所提出的交易内容却能让他明知不对也不忍拒绝。
首先红市拿出了黑市的粮食来源,以及各种证据,甚至还把朱家那位的赃款藏点提了几句,隐约提及朱家是为岛国皇军办事,藏匿的款项是为了岛国在华国的渗入做准备……
最后又隐晦的提出,国家还可以用那笔赃款向红市购买大量的精钢、废钢,核心技术,以及那些国外垄断不卖给华国的大型或中小型机械设备,这些东西他们也附带的图片,以及他们有拥有的货物清单。
对方在信中言明,若是能真心实意合作,甚至可以派遣‘神秘专家’帮助华国工业建设。
但前提是,官方可以同意这笔交易,不说让红市光明正大的存在,也要让红市站得住脚。
周文成屏气凝神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缓缓坐回椅子,握着信纸的手能看得出在颤抖。
到底是谁在操控红市?
这哪里是什么交易?红市都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了……
周文成按了按眉心,唇角泛起苦笑,红市真是好算计,先让他得知朱家是国家害虫的确凿证据,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漠视朱家的行为放任不管?
如果不管,岂不是助纣为虐,帮着朱家残害祖国和人民……
若是管了,这笔交易,在半推半就间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既然成了一半,就说明国家用了红市的这份证据,四舍五入,一只脚已经站在他们红市那一边了。
重要的是,在红市的阳谋里,对方的每一步计划,提出的每一个条件都是让他无法拒绝的。
周文成轻叹,先是拨了个电话,让人去收罗红市以及朱家最近的消息。
才刚挂断电话没多久,一道紧急电话的连线就过来了,甚至是秘书敲了办公室的门来通知他的。
周文成接听了电话,听到内容后,忽然心下生出了异样的情绪。
怎么会那么巧?
他刚收到信,上面那位老者便让秘书来电说了军工厂今天的意外收获?
因着军工厂的图纸,华国便更迫切的需要得到苏联的支援,因而谈判桌上也要更谨慎发言。
可就在他得知需要谨慎发言前一秒,他有了除苏联之外的另一个选择?
这一切,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给安排好的。
可他就算心知肚明也无法拒绝。
正如当下的华国哪怕知道毛子要求打造‘联合军舰’和‘长波电台’的事情是图谋不轨却仍然要压抑怒火在谈判桌上理性的谈判一样。
因为华国现在还需要苏联的援助,所以哪怕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被欺负了、受委屈了,也要为了国内的发展先隐忍。
毕竟愿意在这个时候拉华国一把的国家可不多,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哪个国家会愿意一手捧出一个强国呢?尤其是物资丰富、人口数量庞大的华国。
周文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放下手中的信纸,他没有直接告诉电话那头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等一等。
红市与苏联……
一个只要求打压黑市,用朱家的赃款交易‘赃物’。
另一个想的却是渗入华国,逐步试探如何侵犯华国的领土主权……
周文成枯坐了许久,再次拿起笔,写回信,再按照信末尾的‘联络方式’传递过去。
他想确认一件事。
青山县。
背着半箩筐书,从位面商城里买了些新鲜玩意放进背篓的苏淼淼在晌午搭上了回程的牛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牛车上挤着人,许多人都在说着闲话。
“俺今个去的那个大院里可稀奇了,那些个干部夫人不敢订红市里的东西,但又经常闻到别个院子里烧好菜的香馋的受不了呢。”
“那是咧,还好俺们不住城里,不然天天闻到好酒好菜的,谁都得了啊。大人都馋的嘴流水,别说是家里头还不懂事的娃娃们了。”
“可不是嘛!”
“谁家不想多挣两个钱去红市里头买点好酒好菜的吃一顿啊?俺们也就是存不到钱,今年热的这么厉害,鸡不吃食也不乐意下蛋了,要不是这样,俺才舍不得把家里的老母鸡给卖了呢。”
“是咧,俺男人天天挑水浇地,田里头还是干的裂口子,大队里头都愁死了……”
“对对对,俺可听说了,隔壁刘家沟大队的都被严查了!他们那个又懒又馋的大队长刘耀吉一家子都被下放到北边的农场去改造了,现在公社里头正考虑着把刘家沟的人并给其他大队严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