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纳在电话里向她反映的关于刘洋生第三次出现过铁路车子熄火的事儿,刘世延一听半晌愣着不说话。
正在楼上阳台晒萝卜干的婆婆听见媳妇说话的内容,她望着楼下的翟皎月着急地说,皎月,洋生可能碰到邪气了,你这些天就不要让他出门,怕他出事。
翟皎月抬起头说,洋生会听我的吗?再说他在屋里坐得住吗?
那怎么办?楼上的婆婆焦急地问自己,又像是问媳妇。
翟皎月又对闷坐着不作声的刘世延讲,爸,我特地转来就是告诉您这件事,您怎么还不到L省医科大学去找施教授?
今天是冬月初四,我觉得日子不好,出行就要挑个好日子,明天初五日子可以。刘世延终于说话了。
他将吸得快烧到指头的烟蒂一丢,却不慎丢到翟皎月的脚上来了。翟皎月麻利跳开了,又瞅着刘世延说,您要讲这些干嘛?有神通的施教授冥阳两通,可以把不顺的事情搞顺。您还是今天就去找施教授吧!不要等到明天,洋生是您儿子,他接连出现这种邪乎的怪事,您老人家在家里也坐得住?
去去,我现在就坐你的车到城里买车票再到省城去找施教授。刘世延站起身,将已然掏出来正准备抽一支烟吸的烟盒又塞回衣袋,眼睛望着站在面前的翟皎月表态。
自覃财兴修练观自在静功灵魂离体不再归来导致肉体死亡之后,施在田非常自责,后悔当初不该教他这个功法,以致他走火入魔,功法到家了,连他师父的话都不听,擅自到澳门去看赌博,上瘾了,灵魂也拉不回了。
要不是这样,覃财兴还会活得好好的,现在还在神气十足地做潜山县印染公司的老板。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有几个嗜好气功的人多次找施在田想请他教授观自在静功,都被他一口回绝。
这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施在田也变老了,下巴上的胡茬已然花白,但是他的眼睛和耳朵还好使,可以说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听力依然异常敏锐。
深秋的一天中午,他依稀听见有人敲门,感觉是连敲三下,便抬头大声问和他一起才吃过饭正在餐厅里收拾的妻子田甜蜜听见没有,回答是没有哇!
施在田坚信自己不是误听,便从客厅的沙发处离座走向门口,“吱呀”一声把门打开,有个高大的黑影在眼前一晃,他定睛看时,却什么也没有。施在田却坚信有什么,并且想把这个黑影找到,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施在田不打坐入定的时候,和平常人比没有什么异样,平常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他也不一定能够看到听到;就算看到听到别人所感知不到的,也只能用幻视幻闻来解释。但他认为幻视幻闻的背后却有真实的东西存在。
此刻,他打算找出刚才听到的敲击了三下门的东西,他开门出来眼前又晃过一道黑影的东西。他知道硬找是找不出来的,就到里间房去,在蒲团上盘腿一坐,慢慢地入定了。
施在田的灵魂刚刚离开身体,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多年与他失去联系的一直在澳门没有回来的覃财兴。
这会儿,覃财兴朝施在田拱手道,弟子覃财兴求见师尊。
谁是你的师尊?你还好意思来见施某。施在田说过这话就背对着他。
覃财兴便绕到他面前下跪,嘴里说,覃某不才,刚才冒昧敲门失礼了,望师尊原谅。
谁计较你这个事?施在田反问一句,就抬腿走开了。可是他走到哪儿,覃财兴就跪到哪儿,还时而抬头谦恭地说,我知道以前没有听你的教诲,现在从遥远的澳门赶回来谢罪。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你在异域他乡不是乐不思蜀吗?怎么愿意回来面见老朽施某呢?施在田还真的问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