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贷?”
陈庆错愕地直视着许巩昌,随后又把视线投向宁腾。
后者嘴角勾起笑容,慢悠悠地说:“巩昌,你行商莫非差了本钱?”
“这种事怎么不先与我说一声。”
“要多少钱,我支给你便是,何须劳烦雷侯。”
陈庆心中冷笑一声。
没有你在背后指使,借给许巩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皇家银行贷款!
而且深究起来,后面约莫还有蒙毅这老匹夫插手。
春秋战国时诸夏争雄的白热化,导致礼崩乐坏日益加剧。
但崩毕竟是崩,坏毕竟是坏,跟彻底消失有着本质的区别。
社会阶级的壁垒极为森严。
公卿士大夫为了维持高高在上的权威,凡事总讲究个‘礼法’‘体面’。
这也就造成了皇家银行一直有进无出。
名门望族去存钱可以,借钱绝不可能。
哪怕确实手头拮据,周转不灵,总有物产可以拿去找亲朋好友抵押、置换些钱财。
借钱?
那是破落户干的事情!
传出去简直辱没了家族的名声!
陈庆正是抓住了他们这种心理。
你们只管存,存进来我就敢花。
为了维持豪门的脸面,存入银行的钱两三年都不会动。
我不拿出去钱生钱,放着它们发霉吗?
而普通的商贾和小门小户,光是看见皇家银行穷奢极欲的大楼,就打消了心底的妄念。
太高端了,不是他们这种身份应该去的地方。
若有一日能在里面开设账户存一笔钱财,已是天大的荣幸。
借钱?
想都不敢想!
皇家银行就如同一只吞金兽,吸收了无数存款,却从没放出去一笔。
除了陈庆大手一挥,给内务府开闸泄洪一般放款,硬是没有任何对外借贷业务。
但总有人清楚其中的门道。
也有无数人瞧他不顺眼,明里暗里给他添堵。
眼下就冒出个过河的小卒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了贷款的请求。
“内史大人待巩昌恩重如山,小的怎敢再有索求。”
“侯爷,不知皇家银行的息钱几何?”
“若是合适的话,小人想借贷一笔。”
许巩昌态度真诚地作揖行礼。
“大善!”
“本侯正愁银行本金积累太多,却无人肯来借贷。”
“继续这般下去,岂非坏了太子殿下的本意?”
陈庆爽快地说:“许大夫要借多少?”
“息钱好说,以借贷人的信用、抵押物、贷款数额来衡量,多寡各有不同。”
“看在宁内史的面子上,本侯给你个优惠价。”
“岁息一成五如何?”
宁腾和许巩昌同时惊讶地看向他。
一成五?
这么低!
在后世哪家正规银行开出15%的借款利息,怕是要被投诉到停业整改。
但是在秦朝,律法规定的合法贷款利率是50%。
民间的高利贷动辄翻倍起步,多者甚至达到了200%-300%。
如果觉得这就离谱了,怕是没见识过天下动荡时期的战争贷。
诸夏征战连绵不绝,打到后期弹尽粮绝,但不打又要亡国灭族。
怎么办?
诸侯便召集豪商巨贾,商量筹措钱粮之事。
开出的息钱通常500%起步,上不封顶。
打赢了一起瓜分战果,打输了一了百了。
“许大夫要借多少?”
“本侯信得过宁内史,抵押也不必了,给你开一百万贯的额度如何?”
陈庆笑眯眯地说。
许巩昌激动地心脏怦怦跳。
天上掉下了一个巨大的馅饼,砸得他脑袋晕晕乎乎。
一百万贯!
若是有如此雄厚的本钱,他一年至少能赚三五十万贯!
假如这笔资金能在自己手中滞留三五年,赚个百万身家轻而易举!
“咳咳。”
宁腾默不作声地给对方打眼色。
猎犬吃得太饱,就不会卖力去追逐猎物。
手下一旦飞黄腾达,就不会再安心给他办事。
“小人借二十万贯足矣。”
“多谢侯爷厚爱,百万贯实在太多了。”
许巩昌注意到宁腾的暗示,躬身回答。
“二十万贯,也太少了。”
“不如本侯给你凑个整,五十万贯如何?”
“还不知许大夫要拿从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