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代遗留下来的作风在大秦仍有体现。
各种阴谋诡诈的手段层出不穷,刺杀下毒更是家常便饭。
胆敢在咸阳宫外行刺朝廷重臣的人不会太多,但是仅以奔马伤人的话,嫌疑目标就太多太多了。
陈庆一路快步疾行,脑海不停地冥思苦想,硬是没办法缩小范围。
他的仇人加起来恐怕能绕咸阳宫两圈,好像哪个都有可能,这该怎么排除?
“先生!”
扶苏神情惊惶,步伐飞快,数名侍者小跑着仍然险些跟不上他。
“方才侍卫奏报,宫外有疯马狂奔,险些伤到您。”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数次,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
陈庆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多亏了羌瘣、杨端和两位将军出手制住了两匹疯马。”
“说来说去还要多谢殿下。”
“若不是您替微臣澄清,此二人也不会等在宫门口。”
“他们不等在那里,方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就算不死,说不准也落个残废。”
陈庆心有余悸。
扶苏生气地说:“定是朝中有人作祟,本宫一定奏明父皇,命黑冰台彻查此事!”
“嗯。”
陈庆点了点头,知道没多大用处。
他没死也没伤,朝中文武又多有安邦定国之功,就算查到了顶多削爵罢职。
嫉妒之心人皆有之,拦是拦不住的。
只有等他强大到旁人难以望其项背,才能让宵小之辈彻底死心。
“先生,父皇在殿内等你。”
“咱们别耽搁时间了。”
扶苏想起正事,匆匆忙忙地拉着他就走。
麒麟殿内庄严肃穆。
虽然已是午后,里面的人却不少。
尚书衔以上,朝中宿臣一个不缺,文武分列。
陈庆和扶苏来到门口之后,立刻有数十道目光投了过来。
‘嗯?’
陈庆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丹墀上的始皇帝。
这眼神我怎么看着有点像幸灾乐祸呢?
陛下,你不该如此呀!
陈庆整理衣冠,迈步而入。
“微臣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二人同时作揖行礼。
“扶苏,你回去坐。”
嬴政淡然地开口。
扶苏不动声色向陈庆投去鼓励的眼神,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殿正中,唯有陈庆一人独立。
“陈卿,你来咸阳多久了?”
嬴政站起来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发问。
“一年多了吧。”
陈庆不假思索地回答。
嬴政淡笑着说:“是一年零两月又七天。”
!!!
陈庆浑身发毛。
陛下,你这话说得让我好生惶恐!
“陈卿,你来咸阳之前可曾有名位功爵?”
嬴政再次问道。
“并无一官半职。”
“微臣黔首布衣一个,幸而遇到吾皇垂青……”
陈庆的马屁还没拍完,就被对方的笑声打断。
嬴政正视着他:“寡人说你乃治世之才,外有襄助定边之功,内有辅助相佐之能。”
“当以关内侯之位封赏……”
“然众卿皆不允。”
“如今你在这里,寡人要你自己当着众臣的面说,这侯位当封吗?”
陈庆知道始皇帝大概在考验自己。
众卿皆不允?
那必不可能呀!
起码扶苏、王翦肯定是支持自己的。
“微臣觉得……应当!”
陈庆犹豫片刻后,斩钉截铁地回答。
“嗤。”
蒙毅忍不住笑了出来,讥讽道:“陈府令倒真是个实诚人!”
“哈哈。”
“陈府令,你未免也太不谦虚了吧?”
“陛下问你,你真敢答应呀?”
麒麟殿内的重臣纷纷出言打趣。
连王翦都不禁摇了摇头。
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呀。
即使你再看重这侯爵之位,陛下问起,也该谦虚一下。
嬴政好笑地看着站姿笔挺,昂首挺胸的陈庆:“寡人想知道,你从何而来的信心?”
“大秦律,非战功不得封爵。”
“难道你不知晓?”
陈庆泰然自若:“微臣并非贪功,也非爱慕虚名。”
“今日我不封侯,让后来者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