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说法?”
“若无我等浴血沙场,你这贼子安能在此大言不惭!”
羌瘣怒火攻心,气得破口大骂。
“羌兄,小声些。”
“今日是祭天大典。”
辛胜开口提醒。
羌瘣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忿忿地一甩手。
“我今日哪怕拼着削爵罢职,也要为兄弟们讨个公道!”
“陈庆,你说自家公正廉明,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亲眼见到北地郡豪商乌氏的车马进了陈府的大门。”
“那车上载的箱子满满当当,里面装的是什么?”
“总不能是空的吧!”
羌瘣扯着嗓子喊了一半,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边,寒暄声逐渐消寂。
他也不自觉减小了音量,害怕万一被始皇帝撞上。
“本官什么时候说它是空的了?”
“里面是乌氏倮送来的贺礼。”
“诶,羌将军,本官的话还没说完。”
陈庆竖起手掌,嘴角勾起:“礼尚往来≠本官受贿。”
“羌将军何必大惊小怪?”
“难道逢年过节你不送礼吗?”
“还是在场的诸位哪一个少了应酬往来?”
羌瘣额头青筋高鼓,差点跳了起来:“无耻之尤!”
“外面果然所言不虚,你陈庆……”
辛胜飞快地按下对方的手臂:“羌兄慎言。”
“某家……”
羌瘣嘴巴开开合合,终于无奈地把嘴巴的话咽了下去。
再怎么说陈庆也是帝婿。
骂了他不要紧,但当众折了皇家的面子,事后始皇帝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羌瘣双目怒瞪:“陈庆,某家下朝时途经宜春宫左近,不止一次见到你睡眼惺忪从府里出来。”
“日上三竿才出家门,这就是你的勤勉任事?”
“大家伙评评理,本将说得对不对!”
陈庆对周围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
要是人多就有理,那还要封建集权、一言以决天下做什么?
“羌将军又错了。”
“迟到早退≠我不勤奋。”
“本官披星戴月,油灯下伏案埋首的时候你也没见着是不是。”
陈庆摊开手,坦然地说道。
羌瘣三尸神暴跳,一张脸涨得红中发紫。
他向来不善于口舌争执,更没想到陈庆的脸皮如此之厚。
一番荒唐谬论,竟然说得理直气壮!
杨端和比羌瘣的嘴还笨,不由地向辛胜投去求助的目光。
‘算了,杨兄弟。’
‘陛下一言九鼎,说了要给陈庆封侯,岂会食言。’
‘我等公然违逆陛下的意图,反而会招来祸事。’
辛胜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媳给辛岳戴了一顶油光发亮的绿帽。
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不会太在意。
反正陈庆和自家儿子是名义上的连襟。
亲不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陈庆眼下风头正盛,说不定辛家还有求着他的时候。
犯不着因为封侯一事与之为敌。
“唉……”
杨端和重重地叹了口气。
朝中文武多畏惧陈庆的嚣张气焰,不敢公然责难。
没瞧见王翦都没吱声,蒙家也没站出来嘛。
他们几个算是功勋卓著的老臣,咽不下这口气才结伴前来。
想不到陈庆竟然将一行人视若无物,吃准了别人奈何不了他。
奸佞当道,国将不国呀!
杨端和忧心忡忡的想着,给羌瘣打眼色,示意鸣金收兵。
“咱们就这么算了?”
羌瘣目眦欲裂,恨恨地说道。
杨端和没好意思明说:不算了还能如何?朝中与陈庆有仇怨者多矣,你看哪个过来帮腔附和了?
羌瘣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环视四周。
文臣武将,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还有投来鼓励眼神、同仇敌忾的。
‘妈的!’
‘藏头露尾的鼠辈!’
‘若是有心声张就站过来,缩在后面算是个什么东西!’
羌瘣一下子泄了气。
道消魔长,光凭他们几个如何能让始皇帝回心转意?
“罢了,干我甚么鸟事!”
羌瘣愤愤不平地甩甩手,大步流星地朝着武将的圈子去了。
杨端和作揖道:“今日之事,杨某一人担了。”
“陈府令若要责怪,尽管冲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