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思想主张,天生与统治阶级相悖,代表的是下层贩夫走卒的利益。
兼爱、尚贤、节用、节葬,哪一条都无法让上层阶级接受。
并且墨家组织严密,执矩子令,可以号令天下墨者,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这一点更是让当权者不能容忍。
相比之下,儒家的处世手段则灵活得多。
西汉董仲舒在儒家的主张中加入了‘君权神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等观念,获得了汉武帝的大力支持,自此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成为两千年来最有力的统治工具。
陈庆眼前的齐墨、楚墨固步自封,不知变通,混得自然一个比一个差。
“墨圣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吾等筚路蓝缕,栉风沐雨,乃是为实现天下大同。”
“你这等无德之人,只为追寻一己私利,墨家羞于与之为伍。”
相夫亭一脸嫌恶之色,狠狠的斥责道。
先前被埋汰得无地自容的楚墨剑侠也挺直了腰杆。
没错!
他们是为了除天下之害才仗剑行侠,即使蓬头垢面又有何好羞耻?
“唉……”
陈庆悠长地叹了口气:“冥顽不灵。”
墨子的教诲深入人心,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说服的。
原本还想着三墨合流,能让墨家如虎添翼。
现在看来,是自己奢望过多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本官最后表个态……”
他转身面向站在门外的秦墨门徒。
“尔等可有屋宇遮风挡雨?”
相里菱缓缓点头:“有。”
“有!”“有!”
“我们有大屋住。”
秦墨从皇陵营地迁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挤在一间小小的宅院里。
还是陈庆帮忙解决了住房的问题,他们一直感恩在心。
“你们可曾缺了衣食?”
陈庆又问。
“不缺,什么都不缺。”
“现在的伙食比以前好多了。”
“我等在陈府令手下,没受过委屈。”
秦墨门徒异口同声地回答。
陈庆再问:“每个月发的俸禄,可够养家糊口?”
这次所有人鼓足气力,一起喊道:“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陈庆满意的笑了笑。
“齐墨以辩术见长。”
“我观尔等衣着打扮,既非官吏,又不似黔首。”
“可是门人清客一类?”
相夫敬等人心虚地垂下头去,闭口不言。
三墨分家之后,相夫氏投靠齐国后,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此时名满天下的稷下学宫里,汇聚了诸子百家的名人贤士。
齐国为求治国良才,不论国别、年纪、学派、资历,一应供给他们日常开销。
众多百家学者无需为柴米油盐而操心,每日里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互相争辩、诘难,吸收融汇百家思想的优点与长处。
齐国对其中佼佼者的待遇也是十分优渥的。
相夫氏鼎盛时,曾有十三人拜为上大夫,百家中鲜有能与之相提并论者。
然而……
秦国大军的到来,摧毁了一切。
自齐国灭亡后,相夫氏江河日下,早已没了之前的风光。
而今大多以谋士清客的身份,托庇于达官显贵门下。
最显耀者,也不过是在郡守府上当个主簿。
陈庆见他们不答话,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转头看向楚墨一派:“尔等千里迢迢远赴咸阳,回去的盘缠还有吗?”
“通关文牒可有麻烦?”
徐正面色怨愤:“不劳你多费心,我等还未沦落到讨食求活的地步。”
陈庆摇了摇头。
要饭吃你们还嫌馊啊?
跟我玩抛开官职地位不谈,还想着墨门三家并论呢?
我配钥匙的,你们配吗?
“若你们愿与秦墨合流,尔后高官厚禄,功勋爵位都不在话下。”
“法家衰微之势已显,当是墨家大展身手之时。”
陈庆目光扫视着齐墨、楚墨两家,等待他们的回应。
正堂内静悄悄的。
鄙夷者有之,怒目而视者有之,轻蔑不屑者有之。
绝大多数人都对他的提议无动于衷。
“既然本官的好意你们拒绝了,那以后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秦墨与尔等再无瓜葛。”
“诸位,请回吧。”
“本官念在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