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一开始接触秦墨工匠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简直是BUG一样的存在。
什么巧夺天工,叹为观止,大概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们的。
妥妥的大国工匠!
五雷神机研制出来后,陈庆就提了一嘴,可否把它做得更大,用马车拉着走,威力也能暴增几十倍不止。
相里奚思索片刻后,居然和他认真讨论起铸造时如何避免出现砂眼,怎么减削它的后坐力。
陈庆当时简直惊为天人。
对方只通过五雷神机管中窥豹,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关窍所在,可见其在工造之上的造诣和经验之深,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车队沿着直道向咸阳缓缓行去。
陈庆和扶苏坐在车上,商讨着炸山开路的细节。
而一骑快马已经飞奔回去,提前找相里奚报信。
半个时辰后。
陈庆远远地看到有两辆马车停在路边,后面一辆还用厚重的麻布盖着,隐隐露出炮管的形状。
“相里先生。”
“有劳了。”
相里奚心事重重地来回踱着步子,听到陈庆的喊声,转过头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呃……”
陈庆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了。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官见过陈少府。”
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相里奚也不敢拿私事质问对方,面色平静地作揖行礼。
“何须如此。”
“相里先生……咱们不用如此客套。”
陈庆连忙搀扶住对方。
开玩笑!
这可是他老丈人!
哪有老丈人对女婿行礼的道理。
“礼法不可废。”
“陈少府,我这可不是客套。”
相里奚神情不悦,意味深长地说道。
陈庆干笑了两声。
老丈人这是嫌我无视礼法吗?
“公是公,私是私。”
“咱们各论各的嘛。”
“相里先生,陛下昨日已赐婚,我……”
陈庆小声说:“您若是心里不舒坦,我现在改口叫您老泰山也行啊。”
相里奚老脸一红,没想到他的脸皮居然如此之厚。
恰好扶苏也走了过来,他立刻偏过头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殿下,我已经准备周全了。”
“现在把那匈奴首领放出来?”
陈庆面色严肃地说道。
扶苏盯着麻布下盖着的青铜炮打量了许久,暗暗心惊。
光是从外形上来看,这绝对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伙。
用来射鸟,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
“殿下,等会儿你就知道它的威力了。”
陈庆老神在在地说道。
“嗯。”
“放人。”
扶苏点点头,冲着士兵们吩咐道。
很快,伊稚斜的镣铐就被打开,他活动了下手脚,一瘸一拐的拖着伤腿从囚车上跳了下来。
“我的弓呢?”
他轻蔑地看了眼身边的秦兵,厉声喝问道。
“你这蛮酋好猖狂!”
“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士兵恶狠狠地盯着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皮鞭。
陈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把弓还他!”
一名屯长从缴获的战利品中翻了翻,找出伊稚斜的强弓。
它通体都是暗沉的黑色,用柔软的熟牛皮一层层包裹住,边缘出都被磨出了毛边,差不多有大半个人高,造型十分威武。
“赵国铁胎弓?”
扶苏一下子就认出了它的来历,不由暗自惊诧。
即使在七国争霸时期,这把铁胎弓也是一等一的宝物,价值千金。
想不到居然流落到匈奴人的手里。
“弦呢?”
熟悉的武器入手,伊稚斜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他摩挲着弓身背面坑坑洼洼的斑点,仿佛是在抚摸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
屯长凶狠地瞪了一眼,才回去找到这柄强弓专用的弓弦和长箭。
伊稚斜先把弦放在怀中暖了一会儿,然后熟练地装好。
“嘿!”
他双臂同时发力,一声爆喝,将那强弓扯得如满月一般。
“嘿!”
“嘿!”
伊稚斜一连拉了三次,不见半点疲累,反而兴奋地满脸通红。
匈奴人激动地呼喝叫好,连自身的处境都忘了,不顾秦兵的威吓,扯着嗓子拼命为他喝彩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