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在说什么?”傅靖之没有正面回答傅玉湘的话,而是反问道。
“你还给我装?”傅玉湘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狠狠地瞪着傅靖之:“你当老子傻啊,辛夷不止一次出事了吧?以前你们可以说是和小日本斗,为了党国忍辱负重。可现在呢,小日本都战败几年了,辛夷又是为了什么被抓进去的?”
“当然是因为有政敌想攻讦我,抓不到我的把柄,就从辛夷身上下手。”傅靖之面不改色地说道。
听了傅靖之的话,白辛夷差点憋不住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心相印?她和傅靖之根本没通过气,说出去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知道从儿子身上是问不出什么话了,傅玉湘转头看向了白辛夷:“辛夷,靖之是不是被你策反的?”
“策反?”白辛夷茫然地看着傅玉湘,一副不知道你说什么的模样,把傅玉湘都气笑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你们小两口真不愧是一家人,行了,别给我装了。你们俩骗骗别人还行,想骗我老傅还嫩了点。我老傅到处抢地盘的时候,还没你们呢。”
看傅靖之还要辩解,白辛夷干脆说道:“爸爸,您说的对,我和靖之在抗战时期就为那边效力了,而且,靖之也是受了我的影响。但最后让靖之下定决心的,是国民党的腐败和不作为。”
从加入组织以来,白辛夷就想过自己会暴露,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她没想到,真正让她暴露的却是傅玉湘。但她也知道,傅玉湘不会“大义灭亲”。
一是人老多情,舍不得他的孙子孙女没了妈;二是老人家识大体,他虽然是国民党出身,但早就看透一切,从他这些年闭门谢客,不愿意和政界接触就可以看得出来。
果然,就听傅玉湘叹气道:“我老了,能保你们几年就保你们几年吧。你们自己也要多注意,军统那帮人也不全是废物。”
“谢谢爸爸,我们会注意的,我还想等着看七七和虎子成家呢。”白辛夷说着,用胳膊肘戳了戳傅靖之,示意他表个态。
傅靖之接收到了白辛夷的讯息,迅速向傅玉湘道歉:“父亲,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不想连累您。”
“行了,”傅玉湘白了儿子一眼:“你当你老子是个摆设呢,别看老子这么多年赋闲在家,要是老子振臂一呼,也是能召唤千军万马的。”
“那是,爸爸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江湖上还有爸爸的传说。”白辛夷很是捧场的说道。
“辛夷这话爸爸爱听。”傅玉湘和蔼地看着白辛夷,那眼神慈祥的是傅靖之很少享受到的。
傅靖之有些吃味,这俩人有说有笑,就跟亲父女似的,一点都不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他怎么觉得,他的身份不是亲儿子,而是女婿啊?
“对了,你这次去南京开会,有什么收获?”傅玉湘把注意力又转回到儿子身上。
“东北接连失守,辽西会战败局已定,上峰决定集结兵力,以徐州为中心,利用津浦、陇海两条铁路线,组成东起海州、西迄商丘、北起临城、南达蚌埠的防御阵线,加强防守中原和华东,采取战略守势,务必守住中原和华东。”
“唉,难啊!”傅玉湘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还是要说,共军占领全中国是早晚的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国军在群众基础上就输了。”
在父子俩说话的时候,白辛夷一直安静地听着。
她知道,淮海战役,也就是国民党所说的徐埠会战很快就会打响。淮海战役是是解放军牺牲最重,歼敌数量最多,政治影响最大的战役。淮海战役的胜利,标志着长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区得到解放,解放军成了国家的主控者。
接着就是平津战役的胜利,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在全国的胜利也已成定局。
白辛夷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相比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谁不喜欢安居乐业呢。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想到后面的那场运动,白辛夷还是很担心的。以她和傅靖之的身份,在那场运动中被波及的可能性很大。
她和傅靖之倒是不怕,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还怕那些小毛孩子?可她的家人赌不起,从事地下工作十几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父母和三个弟弟,担心他们被自己连累。
看来,是时候安排他们的后路了。
“辛夷,想什么呢,想的这么投入?”傅靖之用指尖抚平她蹙起的眉头。
“在想我弟弟。”白辛夷转过头,看着傅玉湘:“对了爸爸,既然国军战败已成定局,咱们要不要早做打算?”
傅玉湘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孙子七七和虎子在哪,我就在哪?我这一把老骨头,能护你们多久就护多久。至于老大老二两家,就让他们去美国,美国的产业都归他们,你们没意见吧?”
傅玉湘想的多,既然儿子儿媳是那边的人,靖之又身居高位,指不定会有什么安排呢?他跟着靖之,怎么都能维护他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