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出了家门,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在一个三岔路口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辛夷同志,上级通知我, 如果发现事态不对,立即停止营救行动, 由我和大力掩护你撤退,务必保证你的安全, 不能让你暴露。”穿着白大褂的陈斌一边开车,一边传达着上级的指示。
白辛夷快速地脱去外套, 手脚麻地地套上了白大褂, 戴上护士帽和口罩。闻听陈斌的话,笑着开口:“你们不用管我, 如果真出现变故, 你们撤你们的,我有办法脱身。”
“就因为你能力强,身份特殊,组织上才要确保你的安全, 决不能让你暴露。”陈斌的语气非常的严肃。要不是辛夷同志身手好,懂日语,又熟悉地形, 上级怎么舍得让她以身涉险。
白辛夷没有再说什么,手里拿着小镜子, 对着镜子认真地化妆。她今天要冒充的是女护士铃木幸, 陈斌冒充的是外科医生伊藤。
伊藤和铃木幸是一对情人,两人每天早上都会结伴去医院对面的日餐馆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再回医院。白辛夷和陈斌就是伪装成铃木和伊藤两人,混进陆军医院。
车子一路行驶, 很快驶到了陆军医院附近。陈斌观察了一下周围后停下了车,摇下车窗。
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走到车窗前,小声说道:“都准备好了。”
陈斌点了点头,待穿着和服的男子离开,他拿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而一旁的王大力也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瓶子来,拧开盖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往自己身上撒去。
很快,王大力宽大的和服上面撒满了鲜红的液体。为了显得逼真,还将红色的液体往头上脸上抹了一把。
做好这一切,三个人下了车,白辛夷和陈斌一边一个,搀扶着王大力往医院走。
三个人一路踉踉跄跄的到了陆军医院门口,门口站岗的两个宪兵队员立刻变了脸色。其中一个瘦长脸的宪兵队员指着王大力问:“什么人的干活?”
“这是餐馆的千叶君,采买时遇到八路游击队的袭击,我和伊藤医生带他过来医治。”白辛夷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接近铃木幸。
她观察过铃木幸,还刻意模仿训练过铃木幸的声音和仪态。加上铃木幸因为有伊藤撑腰,而伊藤又是陆军医院的红人,铃木幸一向不把这些小卫兵放在眼里,见到他们从来都是爱答不理的。所以,这些站岗的卫兵是没有听过铃木幸的声音的。而陈斌也和伊藤的身形接近,又戴上了口罩,再戴上伊藤的黑框眼镜,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哈依,伊藤医生,请!”宪兵看到白辛夷和陈斌胸前的医护牌,不疑有他,手一抬,便将三人放了进去。
三人一进医院,王大力立刻直起了身子,迈开大步朝病房走。
而白辛夷和陈斌则快速地朝医生办公室走去,到门口时,从里面出来一位三十几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医生。
男医生先冲白辛夷和陈斌点了点头,接着又朝迎面推着一张病床的女护士点头示意。
女护士将病床停放在了几个人面前,和男医生眼神交流一瞬,转身离开了。
白辛夷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便不紧不慢地推着病床,朝李玉群所在的病房而去,陈斌紧跟在她的身后。
李玉群在最西边的那间病房,病房门口有宪兵轮班把守,白天一班四个人,晚上一班六人,还不算医院附近守着的伪军。
白辛夷和陈斌到病房门口时,四个宪兵队员正荷枪实弹地站在病房门口。
“我是铃木幸,带病人去手术室。”白辛夷用流利的日语说。
其中一个像是小头目的宪兵看了看白辛夷和陈斌胸前的医护牌,又往两人的脸上扫了扫,这才打开了们,抬手做了个放行的动作。
白辛夷在宪兵的注视下,将病床推进病房内。
当她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玉群时,下意识的握起了拳头。
李玉群紧闭着双眼,头上缠着纱布,伤口四周的血液已经干涸,将头发黏在一起。再看她的身上,破碎的衣服下皮肉外翻,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十个手指头更是血肉模糊。
这些畜生,到底是有多残忍,才能将一个女人折磨得没了人形?
白辛夷强忍住心底汹涌的恨意和心痛,和陈斌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李玉群,将她放在了病床上。
陈斌身为锄奸队长,饶是见多了生死,在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玉群时,也差点红了眼眶。
两人沉默着,合力将李玉群推出了病房,脚步不停地推着李玉群往手术室走,两个宪兵队员跟在后面
这时候,李玉群睁开了眼睛,白辛夷用身子挡住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在她的眼前比了个“八”字。
李玉群立刻看懂了白辛夷的手势,顿时一惊,眼中立刻露出了担忧之色。她想要阻止两人,告诉他们不要为了自己做无谓的牺牲,却又不知如何阻止。到处是宪兵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