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生意火爆, 老板曾二爷赚的盆满钵满。年二十九这天,曾二爷亲临舞厅, 不但让餐厅加菜,还给每个员工发了红包。
经理和大班一百块,舞女和歌女五十块,酒保侍应生二十块,就连勤杂工都有十块钱。也就是大上海舞厅生意好,换做别的舞厅和夜总会,想都别想。
还是老规矩, 年三十到年初五放假,年初六上班。
白辛夷上个月跳了几天舞,得了将近两百块钱的小费,加上当月的工资和提成五百多块,她上个月共赚了七百多块钱。
见她才跳了三天舞就得到了将近两百块钱的消费,刘静雅和林茹茹都有些意动。
白辛夷见状,提醒道:“有些客人品行不好, 会毛手毛脚的, 如果你能忍受,做舞小姐确实赚的多。当然, 大部分舞客都是好的。不然, 谁还做舞小姐啊。”
“那我还是唱歌吧,再说, 我跳舞就一般。”林茹茹立刻打消了念头。
黄玫瑰跟着附和:“我当初也想兼做舞小姐的,可惜身体不够灵活,只能专心唱歌了,好在唱歌赚的也不少。加上歌女比舞女的名声总归要好上一些,也就死心了。”
“牡丹姐, 你能不能教我跳舞啊?”刘静雅恳求道。
她在唱歌上不如林茹茹有前途,提成自然比不上林茹茹。父亲又失了业,弟弟妹妹还小,便动了做舞女的念头。
可这年头,谁想多个竞争的对手呢?那些小舞女谁也不想教会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姚曼卿和胡莉莉倒是心胸宽,可也是看人的。她们愿意教牡丹,不见得愿意教她啊。
“可以,等过年回来我教你。”
“谢谢牡丹姐,等我学会了跳舞,请你吃饭。”
“谢什么,举手之劳。” 白辛夷爽快地说。
做歌女没有舞女忙,火一点的,大半天能唱个十几首歌,不火的一天也就五六首歌,就是耗时间。她教刘静雅跳舞,权当锻炼身体了。
不说别的了,每天跳舞,对保持身材真的是很有帮助。就看舞厅的这些舞女,就没有一个身材不好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白辛夷收拾好东西,和大家找了个招呼回家了。
第二天,白辛夷睡到快九点才起床。
她穿上厚厚的夹棉旗袍,新棉鞋。棉鞋是杨爱娣做的,厚厚的千层底,连鞋帮里的棉花都是新的,穿上又暖和又舒服。
洗漱好,白辛夷去了客堂间,杨爱娣和白良杰正坐在饭桌前忙活。三个弟弟和楼上的太笙,在天井里抖空竹。
“辛夷,你起来了,妈妈去给你端饭。”杨爱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要站起身。
“我自己端。”白辛夷连忙说道。
杨爱娣一年到头,从早忙到晚,买菜做饭,洗衣打扫,还要做全家人的衣服和鞋子,几乎没有闲时候。她做女儿的,还是很心疼的。
“南湘家炉子上坐的锅,里面有包子和粥。”杨爱娣提醒道。
白辛夷说了声知道了,去了灶披间。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
自家的炉子上正炖着鸡汤,砂锅里“噗噗”冒着热气。
白辛夷懒得将饭菜端到课堂,干脆就站着在灶披间吃了。吃了一个豆沙包,一个菜包,喝了一碗菜肉粥。
她洗好碗筷,又给南湘家的炉子换了新煤球。坐上一壶水,这才离开灶披间,回到客堂。
白辛夷从白良杰手里接过菜刀,两把刀一起,“砰砰砰”地剁起饺子馅来。
今年过年的人多,杨爱娣前几天就买好了鸡鸭鱼肉,该卤的卤,该腌的腌。昨天又买了蔬菜,糯米和红豆。
程先生一家三口前天回了崇明老家过年,周先生的父亲病重,他们一家四口在一个星期前回了老家。现在,整栋房子就剩下白家一家人和南湘姐弟俩。
以沈瑞林和白家的关系,白良杰和杨爱娣自然对南湘姐弟俩多加关照,加上沈瑞林一家是第一次在上海过年,两家一合计,干脆一起过年了。
“辛夷,你说咱们给太笙和小宝压岁钱给多少合适啊?”杨爱娣一边搓汤圆,一边问白辛夷。
“一人两块大洋吧,还有,你再多包一个红包。要是沈老师给我压岁钱了,你就给南湘一个。”以白辛夷对沈瑞林的了解,他肯定会给自己红包的。
“两块大洋是不是太多了?”
还没等白辛夷回答,就听白良杰说道:“你就听辛夷的吧,以沈老师的性格,给小祺他们几个的红包不会少的。”
“小叔叔,小婶婶。”一家三口正说着话,就听见太笙欣喜的声音传来。
白辛夷转过头,就见沈瑞林一手提着几盒糕点,一手提着两瓶酒,沈师母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在几个男孩的簇拥下,到了客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