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接近尾声的时候,伪上海大道政府改为督办上海公署,唐炳坤继续担任警察局局长一职。
为了在他的日本主子面前邀功,唐炳坤加大了对爱国人士的迫害,配合日本特高课大肆抓捕地下党和军统谍报人员。
一时间,潜伏的地下组织遭到严重破坏,大批爱国人士被捕,上海的地下组织举步维艰。
潜伏在大上海舞厅的江云琛苏皖和白辛夷,接到上级命令,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白辛夷的生活恢复了刚穿来时的单调生活,活动地点每天就是舞厅、家里,和上班下班的路上。
时间很快进入了五月中旬,天气开始转热,白家的小摊除了售卖香烟、洋火,还会卖一种冰粉。
杨爱娣手巧,在做吃食方面有些天分,做出来的粉非常滑嫩有弹性。有只加红糖的素粉,还有加各种果铺的果粉,素粉只卖五分钱一碗,果脯钱另算。价格不贵,味道也非常爽口。
白家的冰粉一上市就获得附近居民的喜爱,偶有路过的行人看着凉粉生意红火,也忍不住买上一份带走。
冰粉利润大,看着不怎么起眼,利润几乎半对半。一天卖个几十碗,才十几天竟然赚了二十几块大洋。
再加上卖烟卷和洋火的盈利,一个月下来,赚个五六十块大洋不成问题,比白良杰在洋行做工时挣得还多。
可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
在这个帮派横行的乱世,想要谋生,怎么能少得了被黑帮欺榨。
这天吃过早饭,白良杰照常开门摆摊,杨爱娣在灶披间做凉粉。而白辛夷,则是雷打不动地去前阁打拳。
结果,一套形意拳还没打完,就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在一声打砸物品的声响过后,传来白良杰悲愤的声音:“你们不能砸我的东西!”
白辛夷大惊,什么也顾不上了,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拔腿就往外跑。一步几个台阶,很快就到了一楼。
眼下她最担心的是白良杰的腿,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次受伤。
等她冲出后门时,杨爱娣也出来了,看见自家被砸得稀巴烂的烟摊和散了一地的烟卷,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们已经交给巡捕房管理费和卫生费了。”杨爱娣泣不成声。
白辛夷顾不上一地狼藉,连忙上前查看白良杰有没有受伤。发现他只是生气脸涨得通红,并没有受伤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我父亲不懂规矩,我先给您赔个礼。”白辛夷对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小混混说。
小混混身穿上白下黑的布衣布裤,歪斜着身子,嘴里还吊着一根火柴棍。
混混似乎对白辛夷的穿着很好奇,打量了她一会后,才用自以为很温和的口吻说:“小姑娘倒是挺识相的,这个老帮古要是这么识相,爷也不会砸他的摊子了。”
“我也没说不交保护费,可你们一下就收我们利润的六成,这生意还怎么做啊?”白良杰悲愤地说。
“六成?”杨爱娣睁大了眼睛,“我一大早起来做凉粉,我家男人差不多要耗一整天,交给你们六成利,一个月还要交给巡捕房五块钱管理费卫生费,我们还怎么干啊?”
“规矩是马五爷定的,这话你跟马五爷说去。”混混对杨爱娣冷眉瞪眼,完全不似刚才对白辛夷的态度。
“别的地段保护费只收三成利,偏偏这一片要六成利,这不是逼死人吗?”旁边一个卖糖人的老人说。
另一个卖报纸的报童小声附和:“就是,这一天天的都白干了。”
“你们找死啊,有话找马五爷说去,看看马五爷像不像小爷我这么好说话。”
周围的人顿时不说话了,人们似乎对马五爷很畏惧,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这个兄弟借一步说话。”白辛夷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懂得在现实面前适时地低头。
也怪她考虑不周,一时忘了这是一个不讲理的世道,除了租界的巡捕房收钱,还有帮派收取保护费这茬。
白良杰和杨爱娣都是老实人,也没做过生意。以为在自家门口摆摊,又交了管理费卫生费给巡捕房,就万事大吉了。
混混叫王三,人虽然混,但及爱面子,对白辛夷的识相很受用。
王三跟着白辛夷走了几步,问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这位兄弟,你口中的马五爷是青帮的吗?”
“当然是青帮的了,别看这是法租界,法国人在我们青帮面前也要掂量掂量。当年,我们杜爷可是将法国人好一番戏弄。”王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白辛夷一看有门,连忙说道:“我认识你们的小杜爷,你们小杜爷也说了,让我有事找他。可我知道小杜爷贵人事忙,这点小事也不好打扰他。还请您和马五爷说说,通融一下,三成利,我保证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