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向声源看去。
背着风的少年站立如松,举笛长奏。
那风声鹤唳从他身后萧萧而过,向前扑起他的衣袂与长发,却未折损他覆盂之安的曲调,也未在他如水的眸色中激起一点波澜,自一曲起时,共工的心里,便只有他指尖于横笛之上的抚动。
吹过的风很肆意,但吹笛的少年认真。
扬声。
降调。
拨云见日般。
祝融抬头。
耳边的靡靡之音仿佛从此间抽离,只余眼前那抹飘蓝霁月清风的吟唱。
能动了。
祝融蜷了蜷指头。
接着是腿脚。
然后连贯整个身体。
“真的是...”祝融笑,扬手用手腕抿了血渍:“大快人心啊。”活络好筋骨的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伴着嘎吱嘎吱的骨骼作响,已经干了黏在嘴上的血色擦不净,伴着他挑唇的笑意,像邪像魔,像被关在牢笼以久然后冲破铁链的小兽,难遏的憎恨填满他整个橙黄双眼,似虎若豹,便要一口,将捆绑他的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然后转头跳步,全身烧着火焰,连同手心所握的打月戟戟身都被那烈火烧的通透,火红如枫的战戟伴着少年人从肺腔喷薄而出的怒喊,朝怜生琴当头一棒。
那腾空而出的火凤真身,在快要撕裂夜色的微明凌晨之中,像日出之际涌上地平线的初升太阳,燃光,照耀。
更何况那处在其中敢爱敢恨的少年人本身,就是光。
「火凤真身」
怜生琴怔了一下,被浑然正气之曲乐打乱的思绪戛然而止,接着眼神从远处那蓝色中抽离,重新审视着这先前觉得吊儿郎当的痞子。
竟然是火神之子。
只是看着那火凤真身不甚稳定,应当是盛怒之下才会有加成的buff。
哦?盛怒。
怜生琴瞟了一眼月芙烛,笑了,看人家丫头吐了点血就受不住了,啧,也真是个情种。
然后躲避。
却不料闪进了一人身前。
那丫头她....竟还打的动。
怜生琴瞳孔猛的放大。
月芙烛喘笑,明明不是很有力量感的状态,甚至可以说精疲力尽了,可那眼睛里的自信却能把敌人看的脑袋空滞,然后一拳,一脚,把怜生琴从天上砸到地下,摔得眼冒金星。
“要我们说多少次啊,长江后浪推前浪。”
又嘲又蛊。
全然偷师。
怜生琴落地的一瞬间,脑子里萦绕的,只有拳头到脸时少女喘着吐在她耳边的这一句。
祝融举戟,在蓄势将尽之际,对着月芙烛一脚踹下去的方位,一杆子拍了下去。拼尽全力的一戟震天彻地,荡起了如同爆炸般扬起的黄土蘑菇云。
然后在这场似云似雾的风沙里,少年拉起少女的手,朝眼前的亮色狂奔。
奔赴这一场救赎。
这场战斗,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祝融....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月芙烛盯着奔跑间眼前飘摆不断的马尾,问祝融。
“因为心有灵犀一点通——”
“因为全靠老子!!!”
祝融:?谁他妈抢我风头。
月芙烛:?
赤心棋在月芙烛袖子里激光雨蹦迪,出声还吸溜着鼻子,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情并茂:“全靠老子!!!”
“展开讲讲。”月芙烛盯着袖口,被这小玩意儿整笑了。
“你们不知道哇,怜生琴烧这几根线的时候,我可是拼死相护哇,那蓝线变红线烧的可烫了哇,全靠我的棋子牢弟们用身体降温的啊!!!”赤心棋越说越亢奋,每一句的哇都带着呜呜嗷嗷的颤音,怎一个凄惨可言:“要不是那条水龙提前教了我清心咒,告诉我心静自然凉,我可就玩完了啊!!”
“共工他,知道线会断?”
这都能料到吗。
月芙烛想,小队长他,真的很聪明啊。
“嗯...猜到了吧。”赤心棋脑子不够拐弯的,被这一问也忘了哭是怎么个腔调了:“原话是‘拴灵是器修基础术法,怜生是初代战神的武器,我担心她应该不至于对器修术法一窍不通。”
“‘赤心棋,若有意外,你要护好这拴灵线,十分之一就好。’”
“还有什么‘我可以相信你的吧。’一副真的嘱托的表情什么的,实在让人很难拒绝的吧。”虽然他自己也很不想让她们死,但智龄六岁又想起了一些牛逼记忆的赤心棋现在傲娇的不行,但他才不会说,要是被破天斧知道他跟一群七八百岁的小娃娃打成一片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嗯。
破天斧。
(≖_≖)
“不过确实也只有我靠得住了,破天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