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烛呢。”
祝融问。
他跑来的步子停下,看到句芒从窗口跳下来,握拳的双手才放松的支在膝盖弯上,埋着头挑起了一抹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风停声停,那长睫毛盖住的弯眼余光里,却再没看见第二个人的足尖。
“月...芙烛呢。”
祝融抬头,问句芒。
疑惑,不解,迷茫,期待,通通杂糅在少年人的眼睛里,明明仍带着笑,却没由来的让人心疼。
“阿月她,去帮我们把怜生琴引开。”
“你说什么?”
话落之时少年顿住,脑袋像炸开一样,橙黄如太阳的瞳孔里如同经历着日食,一点,一点将他的开阳吞没,然后,跌落暮色。
那暮色映衬的,全是他的恐慌。
于是在刚看到句芒那一刻的笑意,没再撑起他掉下来的嘴角。
“阿月她,去帮我们把怜生琴引开。”句芒说:“引到空旷无人之地。”
“好。”祝融回答,没有二话。
然后重新低头,把眼睛鼻子耳朵埋在他顺势垂下来的长刘海下,克制的喘息。接上先前的动作,就像是因为跑到这累的一样,呼两口气休息一下。
有什么好说的呢。
月芙烛做的,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但他就是不好受,心口不好受,却又不知道该怨谁迁怒于谁,千般万种,不明所以,唯有自己消受罢了。
“别太,担心了。”神农氏蹲下,仰头看着祝融的眼睛:“她可以的,而且她,很厉害,不是吗?”
两个角度不算帅的脸盘子相对间祝融悠的笑了。
“我没担心她,她是武修的女武神,这么有勇有谋有担当,我为她高兴还来不及。”
真的,高兴。
“所以我们要怎么找到她。”玄冥说。
“阿月带着赤心棋,共工,能找到吗?”句芒看向共工,向来处事不惊的一双清眸里已然添了浮躁,一定能找到吧,你绑了那么多线的赤心棋。
“嗯。”共工点头。
“还有。”
“嗯?”
“共工,你会不会吹‘怜生’?”
“....”
“会吗?”
“会。”
共工话落,手心里已经凝结出了一片蓝光,四面八方的线条朝他一人汇聚而来,少年凝神,挑出其中感应最强的一条线。“这儿,先找月芙烛。”
话落,绯红的衣衫掠过。
连马尾辫都是残影。
雪色跟上。
接着是不知道又啥时候脱了帽子扇风的墨绿。
神农氏动身。“等等——”然后被身后人抓了一下随风舞动的麦穗编发。
小黄人跑的太快。
蹭的一下,那金黄的发失去绑环的束缚,尽然散开。
神农氏回头,伴随着绑环落地的碎裂声。
“等...等...”
共工如同失了魂,嗓音伴着轻颤。
绯红少年回头。
绿意回头。
雪也回头。
站在共工身边的句芒看着,看着共工手中的浪花水色自燃,将蓝色的细丝吞没,燃成了灰烬,灰黑的星点掉在空气里,还未来得及着地,就被风吹进了四面八方里。
少女迎着风,跑的极快,风声簌簌,时间久了像割在皮肤上一样。
毕竟这人间,也刚入了秋。
若是站着还不觉得什么,穿着纱绸,还算凉爽。
可若是奔跑起来,这凉风便如刻刀,刺在身上,也是烦人。
“行了,跑够了吧,飞起来一抹黑线,都被要落霜磨白了。”怜生嘲弄,以风为介质传了很远:“再跑都跑到天庭老家了。”
“你既这么怕我,又何必来惹我呢。”
“寻个由头,回去得了。”
“不好吗?”怜生说,满是蛊惑那味儿。
“首先,我不怕你。”月芙烛站定,回头,飒爽和桀骜远比荒原上的野草更有生命力:“其次,你的为什么太多了。”
说话间嘴里还含着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折的草根,低头抬手,然后抽出软草根,作发带,向上扎起她被霜红散了一半的头发。
那猎猎的风过,吹起的是少女的发,却吹不走她野草束发的不驯。
头发一扎,有我没她!
“怎么,要打架吗?”
怜生看着月芙烛,忽然就笑了。
眼下这个耀眼的像在吟唱正道的光的少女,竟让她恍惚了。
但这人间的情爱与极乐,世人的吹捧与狂热,实在叫她流连不返。
抓她回去再镇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