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炎宗地处魔兽山脉三条炎脉汇集中心,除外围群山风雪交加外,中央十八座主峰常年细雪飘飘,落地即化,很难看到山上有积雪。
主峰最中间、最高耸的擎首峰,更是数十年不见落雪,上一次下雪还是在宗国之战前。
昨夜,却是大雪纷飞。
到了早上,雪后初霁。
擎首峰北边的山脊上,竟出现了积雪!
周围的群山更是银装素裹,宛若层层叠叠的云,折射着暖阳。
——事出反常必有妖。
恰好,今天是丹药长老玉壶真人的纳侣巡宗礼。
事情变得玄妙起来了。
这次的新侣巡宗礼,一改往日巡山收礼的模式,而是定在掌门居所和宗门议事堂所在的擎首峰举行。
山腰处的宏伟山门向上一里,有一块半悬空的巨大青石圆台。
便是这次巡宗礼的举办地点——
山门广场。
广场中央,有一个三丈宽的巨大圆形炎台。
圆台连接了地火,岩浆汩汩涌出,汇入地下支流,形成循环。
今天是雪炎宗的大喜日子,炎台中央竟启动了岩浆喷泉表演。
直冲天际的喷薄岩浆,将山门广场烤的温暖如春,气氛到位。
早上,巡宗礼还没开始,广场上已经围满来自主峰各山的内门弟子。
远方的雪山让人视野清凉,广场的炎泉却让人身体发热,额头冒汗。
更让人虚火旺盛的是玉壶长老的杂役道侣……
尤其是那些自诩天赋异禀、容貌不凡的男弟子们,心中难以平静,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连擎首峰都下雪了,可见玉壶长老这次做的太绝,此乃天之怒也。”
“我看这是你的怒吧?你只恨长老道侣不是你。”
“说的好像你不怒一样?”
“那又能如何?炼气之怒,只能免冠徒跣,以头抢地,顶个屁用。”
“不管怎么说,纳杂役为侣实在有辱宗门威严,掌门或许碍于情面不好劝阻,戒律堂不会袖手旁观的。”
“等着看吧,这场巡宗礼定会让这小杂役千夫所指,唾面自干。”
“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小事,被一个小小杂役横刀夺爱,那位监宗大人绝不会无动于衷的,有好戏看了。”
“你们听到杂役房的消息没?说是前些天这杂役被人夺舍,反杀执事,事情等到暮昀师姐出面才解决。”
“该不会真被夺舍了吧?毕竟,这家伙现在算是本门最可能被夺舍人物排行榜第一名,被夺舍也正常。”
“你们都在胡说什么啊,分神以下怎么夺舍?更何况,夺舍是道盟严令禁止的一级禁术,会被处决的!”
“你们越说越离谱,我看这雪后初霁,天气不是挺好的吗?也许丹药长老的非正常纳侣行为,是在顺应天道,有什么深层意义呢?”
“罢了,对咱看戏的是好事,没这些离谱的事天天修行也枯燥。”
“快看,长老们要来了!”
……
众弟子齐刷刷向东看去。
一个须发斑白、身姿笔挺的高瘦老司仪,徐徐步入山门广场。
挥手间撤去炎泉,围着炎台布置了十六张椅子。
十六张椅子,对应了雪炎宗除掌门和丹药长老外的十六位主峰长老。
至于掌门,一般站着。
“时辰已到,请众长老入座!”
老司仪抑扬顿挫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在十八主峰回荡不绝。
像是在召唤……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除闭关的万法长老外,其余各峰长老带着亲传弟子,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山门广场。
主峰十七个长老中,戒律长老相当于半个道盟代言人,理论上权力最大。
其余地位最高的五个长老分别是:执剑长老,万法长老,铸器长老,御兽长老和丹药长老。
御兽长老折蕙真人,是个头顶孔雀翎髻,满脸细褶、却仍显风情万种的妇人。
“连公输子师兄都来了……果然还是玉壶师妹的动静足够大,不止让天地变色,让延续数百年的巡礼传统说改就该,竟还让您老出了山。”
她口中的公输子,乃雪炎宗铸器长老,是个身形佝偻,目光晦暗,背着一个剑匣的老者。
据说,剑匣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剑。
公输子常年深居打磨灵器,很少参加巡宗礼一类的门内活动。
“掌门命令,老朽不得不从。”
老者长叹口气,耄耋之年,行将就木,仿佛只由眸子深处的一团微火,维持着生机。
“那如何不见掌门?”
说话的,是个身形圆滚、巍峨如山的胖老头。
黑发红颜,仪容整洁,唯有说话带着点酒气。
正是雪炎宗执剑长老——
魏山君。
老妇人折蕙真人掩口失笑。
“这种场合哭了可不好哦,掌门师兄此刻怕是在哪吹箫遣怀吧,待平静下来才敢来,免得见了新人尴尬。”
“师妹慎言。”
此番说话的,是一个不苟言笑、面带内敛凶色的中年人。
五官如雕刻,却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