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灯是不舒服吗?”
藤羽注意到他的异常,脱下外套就往少年那边走,语调压低说:
“你穿的太薄了。”
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他唇角一压,刚准备说些什么时藤灯嚅嗫着扔下了句“我……我去个厕所。”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藤羽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刚准备想追上去,结果却被藤母拽住了手臂:
“小羽,去帮妈妈在车上拿件外套。”
藤羽不好拒绝自己的母亲,只能不甘心的啧了啧嘴,然后不耐烦的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去。
本以为出了殡仪馆会好一点,但那股渗人的寒意还是紧紧跟着藤灯,从脚踝处慢慢爬到了脊背,根本抑制不住心里的害怕。
殡仪馆通往厕所的走廊空荡荡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鞋底踩在地面上的回音。
‘啪!’
‘啪!’
和心脏跳动的声音不谋而合,藤灯连呼吸的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
突然间,走廊上的
声控灯一暗,同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藤灯身子一僵,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看……
不要看……
藤灯死死的握着手机,那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此时煞白如纸。
不能再往前走了。
藤灯深吸一口气,刚转身就有个东西从他面前掉落,几乎是快贴上了他的皮肤。
在这个距离,藤灯将掉落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正是一节断裂了的,还沾着血的手指。
藤灯的喉咙里在鼓胀,尖叫几乎要从声带溢出又被他用手捂了回去。
极度恐惧之下的本能促使着他往回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明明刚才过来时没有走几步的路程,此刻却怎么也看不到头。
就在藤灯快要感到绝望时,终于在快跑出走廊时看到了个人影。
“藤灯??”
少年清润好听的嗓音,却完全扼杀了藤灯刚才的希冀,他几乎是完全僵硬着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你脸色看上去很差??[(”
沈愿面露担忧的朝这边迈开步子,藤灯却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好几步。
前面是连环杀人犯,后面是想要他命的邪祟恶鬼。一时之间藤灯根本做不出选择,只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无助的从墨水珍珠般眼睛里涌出。
沈愿微微怔忪了下,放柔声音安慰说:
“这间殡仪馆很少有人租用,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置的,看守的人属于打扫的话可能会有老鼠之类的存在,刚是吓到你了吗?”
要真的是老鼠就好了。
藤灯在心里绝望的想,面上却是点了点头。
藤灯嘴唇惨白,像久滞的蜡一样虚弱,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滴泪珠,呜咽着说:
“对,刚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
见藤灯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沈愿这下才缓缓走了过来搀扶起他,说:
“哥哥的事实在太突然了,家人们都没有准备好,所以很多事情上难免会有些疏漏。”
藤灯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沈愿身上的温度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一点点传来,刚才刺骨的寒意好像也消失了不少。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至少在此刻,沈愿要比身后的东西安全得多。
但也就仅限于‘此刻’了。
在这样短暂的独处后,藤灯愈发的感受到了沈愿这个人的可怕。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小说最新一章的设定里,沈愿是可以看到恶鬼的。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他应该都看的一清二楚。
但这人不仅不觉得害怕,甚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台阶给自己下。
简直……
聪明的有些可怕。
但沈愿却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表现出来过,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刚才,他永远都是一副体贴至极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像是藏了针的棉花,看上去无害,真正接触时绝对会被伤到。
所以,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才行!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葬礼结束时,藤灯默默地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
然而事情永远不会顺着‘炮灰’的心意来,当他第二天出门看到隔壁敞开的门以及忙碌的搬家工人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住宿有许多事不太方便,所以和父母商量以后,我决定先暂时搬到哥哥的房子里。”
白发少年在清晨的朝阳里,笑的一脸坦荡,像是所有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