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裤。
藤灯打了个寒颤，心情非常复杂。
这人也太……
如果不是今天接触到更魔幻恐怖的事，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避着沈确这种类型的人吧……
几十分钟前在浴室里的经历让藤灯现在都止不住发怵。
这里是‘主角’的家，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经过镜子时他还是紧紧闭着眼。
直到疲惫不堪的身体被温水舒适的包裹，细枝条似的眼睫才缓缓散开，划出一道勾人的弧线。
耳畔全是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
前面几分钟都安然无恙，藤灯渐渐就放松了警惕。
当他把沐浴露从身体上冲走时，突然听到了两声‘哐哐’的撞击声。
像是在用锤子敲打铁板一样，又钝又明显。
藤灯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视线一点点移到被浴室蒸腾的满是雾气的镜子上
——那里什么都没。
但刚才那清晰的声音显然不可能是他的错觉。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似得，那重物撞击的声音又‘框框’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明显要更剧烈更接近，直到藤灯耳侧的墙被撞得直作响。
浴室的温度也急速下降，冷的像是来到了太平间似得，腐臭的味道直直的钻进藤灯的鼻腔。
这味道他很熟悉。
之前在同安公园也是如此，只不过被湿泥土的味道遮盖了很多，所以他当时才没有反应过来。
“哐——！”
又是剧烈的一声，仿佛敲在了藤灯的心脏上，他敢肯定，外面的东西是要击穿墙壁把他带走。
藤灯崩溃了，抓起浴袍随便披在身上就往外跑，嘴里大喊：
“沈确！！”
沈确在听到他呼喊的瞬间就出现在了浴室门口，充满担忧的望着他：“怎么了？是摔倒了吗？”
藤灯整个人都带着水汽，乌发湿漉漉的贴在被吓得煞白的脸上，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呜咽着开口：“没事，我没事。”
天知道他多想把撞鬼的事情告诉沈确。
但藤灯没忘记评论区的话，沈确也只是个普通人，按照小说里的设定，他唯一的金手指就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存在的，他找沈确庇护已经是个险举了，要是导致沈确被盯上就完了。
藤灯只是想活下去，并不想害人。
看了眉头紧皱的沈确一眼，他压低声音问：“你能多陪陪我吗？”
藤灯是真的很害怕，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已经要比他前半生经历的所有加起来惊险了。
沈确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藤灯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停顿了几秒，他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低地传来：“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此刻他已经完全不担心沈确会对自己做什么了，一个大活人再怎么都比鬼要强。要是在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的话，外面的鬼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沈确定定地看了少年一会。
刚从浴室出来，他身上尚且氤氲着水汽，像溺水刚被捞上岸一样，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之前的冷淡，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满满的依赖。
像是原本怎么都喂不熟的猫咪突然温顺了下来。
这其实是沈确期待的事，他占有欲很强，在他未来的规划中，少年的一切都应该由自己经手。
但现在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摸不清藤灯是为什么变化成这样的。
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感觉比今天被藤灯拒绝时都觉得难受。
“当然可以。”
心里的黑暗一点点滋生，但面上沈确依旧温柔。
没关系，时间还长，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的。
经过好几次惊吓后的藤灯已经身心俱疲，头刚沾到枕头眼皮就开始打架，身旁的沈确注意到他的神情后贴心的关了他那边的台灯。
房间立刻昏暗了下来，但又不至于全黑到让人害怕。
感冒了的藤灯躺下后鼻子就堵住了，他迷迷糊糊的掀开眼皮，雪白苍透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他抿了抿唇，用鼻音说：“谢谢你呀。”
轻轻地一声，里面却满是真诚，看起来乖极了。
他对事情一向算的很清，抛开之前的事不说，今晚沈确确确实实救了自己，这声谢谢是他应得的。
说完这句话后藤灯就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在意识最后消失前，他好像感觉有一片羽毛轻轻扫了下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