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亮的感觉。
薛元超却依旧陷入自我否定之中,有些无法自拔。
**********
许家宅邸。
许敬宗下值归家,见自己的孙儿许彦伯手上拿着一本折书毕恭毕敬的等在一旁,微微颔首道:“去书房说!”
许敬宗并不知详情,今日他在皇宫里当值,陪同李治一起处理事务,直至方归。
但自己最宠爱的孙儿如此等待自己,也知发生了特殊的事情。
祖孙两人来到书房。
许彦伯将手上的折书双手呈递,说道:“这是陈侍郎今日在国子监里说的话,现在大半个长安都让他振动了。”
许敬宗一听陈青兕,眼睛不由微眯,细长的白色眉毛直接搭在了眼角。
“是他出招了?”
许敬宗第一个反应就是陈青兕并不甘心让自己压一筹,接过折书细看:
原本微眯的双眼看着折书上那尖锐的字句,也不免徐徐睁开,认真观看:文章道弊五百载。汉魏风骨,断绝于晋宋,齐、梁间南朝诗文,彩丽竞繁,却过分追求词采之华丽,缺内在之灵魂。
文章乃经国之大业,立言见志。我辈读书人,当发言真率,无所畏避,焉能只追求空洞陈词?辞藻绚丽?
陈青兕仿佛化身成为了后世的键盘侠,抨击着这时代的诗文偏重形式、内容空虚、脱离现实。只追求华丽的辞藻,没有了感情寄托,徒有文采而没有内容。
洋洋洒洒的千余字,说的是酣畅淋漓。
但最核心的在于最后一句。
“文道理当合一!”
文章与道理应当相互融合、相互协调。
文章不仅要注重语言的美感和表达能力,更要注重传递深刻的思想和理念,使读者在欣赏文章的同时,也能够得到启示和领悟。
“好一个文道合一!”
许敬宗拍案叫绝。
诚然许敬宗道德败坏,但无可否认他乃当代最顶点的文学大家。
也是因为如此,许敬宗才知道“文道合一”这四个字,在这个时代的杀伤力。
一瞬间,许敬宗也明白了陈青兕的用心,摇头自语:“这小子,了不得。”
武皇后透露的消息,让他成功将自己手上的袁思敬推了出来。
他太了解李治了,只要对他口味,为他排忧解难,他不会吝啬一个礼部侍郎。
何况袁思敬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能力才略都是一时之选,并不输于高智周。故而笃定自己一定能帮助袁思敬上位……
却不想陈青兕并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而是重新开了一盘棋局。
关陇勋贵已经掀不起风浪了,将会并入各处,成为李治朝廷的一份子。
接下来除了自身的发展,自然是要将关东五姓压下去……
陈青兕此次掀起的文化改革,一旦成功,足以成为士林魁首,以寒门之身,掌握文坛权柄,这对自视甚高的五姓贵胄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这一下,局势又让他板回来了。
许彦伯看着赞不绝口的祖父,带着几分迟疑的说道:“陈侍郎说的确实是好,只是会不会对祖父造成影响?”
上官仪好歹是上官体,许敬宗却是宫体诗之王,大半身都在侵淫宫体诗。
原因无他:李世民喜欢。
许敬宗将“媚上”二字刻在骨子里的。
许敬宗笑道:“你阿耶一大把年纪,思绪早已枯竭,与我有何干系?头疼的是上官仪,是薛元超,是那些为了上位,将半身心血用在学习南朝文风的人。”
许敬宗现在是又豁达又小气。
这种不影响他自身利益的虚名,他完全不在意,只要不动他核心利益,一切都好说。
尤其是陈青兕这样的人,许敬宗更是宽容。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没必要与陈青兕这样庙堂未来的顶梁柱交恶。
许敬宗正想叮嘱自己的孙子几句,外边却传来管事的声音。
“郎主,郎君,陈侍郎的管事姜辰亲自送来了一份邀请函,说是给郎君的。老奴觉得很是重要……”
许敬宗示意许彦伯去取。
许彦伯从书房外取过请帖,返回书房的途中打开细看,眼眸中透着几分欣喜,又微皱眉头,快步将请帖递给自己的祖父,道:“陈侍郎这是要举办一场诗文宴,特地邀请孙儿参加。”
许敬宗会意笑道:“你觉得该不该去?”
许彦伯迟疑片刻,道:“孙儿说不准,孙儿有些想去,可是怕给阿耶寻来麻烦。”
许敬宗道:“尽管去吧,傻孩子,这是人家的好意。去沾沾光,对你未来大有好处。”
许彦伯听懂了自己祖父的言外之意,问道:“阿耶是说,陈侍郎会成功?”
许敬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