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提拔许圉师召见陈青兕这一事,旨意是中书省起草的,然后经过门下省审核,再通过尚书省执行,三道程序。
特殊的事情自会三缄其口,如这种不需要保密的东西,几乎是当日就传开了。
许敬宗说道:“秘书少监可有办法应对?”
上官仪知他指的是什么。
新皇对于诗歌并不钟爱,宫体诗在李治朝并未发展壮大。
李世民驾崩之后,宫体诗便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
现在长孙无忌仅剩些许余威,褚遂良更是给驱赶到了离京师极远的桂州,几无翻身之日。
宫体诗的领军人物便转移到了十八学士仅存的硕果许敬宗以及以上官体闻名于世的上官仪。
李治固然不喜欢诗歌,却也需要靠诗歌来拉拢士人之心,对于他们这类公认的才子有所优待。
因故许敬宗、上官仪身旁都聚集了一群人喜爱宫体诗的密友,都是人脉。真让所谓的盛唐体取代宫体诗,他们两人的伤害是最大的。
上官仪道:“后生晚辈,何须在意?吾儿庭芝足以应对。”
许敬宗皱眉道:“秘书少监可不能大意。”
上官庭芝确实不俗,但与他家逆子相比都不如,岂能跟陈青兕相提并论?
上官仪眼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意味,说道:“陈青兕诗才确实不错,可细细品味,唯有那首《大鹏咏志》可称上品,余者都算不得惊才绝艳,若《悯农二首》不过脍炙人口的创新取巧之作而已。”
许敬宗豁然明白,上官仪哪里是大意,而是不愿亲自下场,借自己儿子之名,用自己精心筹备的作品,与之打擂,当即笑道:“老夫坐等令郎佳作。”
上官仪其实并不讨厌陈青兕,反之有些欣赏,只是利之所在,却也由不得退让。
当夜上官仪踏着黄昏而归,路过街边酒肆,耳中突然听得有人大声吟诵: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