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斌失魂落魄的离开府衙,到了今日这一步,他如何不知之前的种种都是演的。
这位年轻的县令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让自己放松警惕,一击而中。
“不行!”
“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杜春斌握紧了拳头,眼中藏着不甘,他用了所有的积蓄换来了今日主簿的地位,用了所有贪墨的钱财去州府打点,房产田产都是自己的,怎么能让一个毛头小子,一句话就夺了去?
回头望了一眼府衙,饿狼一般的眼神,透着一股狠厉。
“要鱼死网破,那就看谁玩得过谁。”
他没有去找杜梓。
杜梓这些他安排在府衙的亲信现在还不见踪影,已经证明了一些事情。
以为控制了官府差役自己就没人可用了?
太天真了!
杜春斌冷着脸,将陈青兕这个新任县令要没收他们田地屋舍的消息传了下去。
只是短短的一刻钟,破败的府衙外就聚集了三百多号人,有青壮汉子,也有妇孺老幼,他们手里拿着各种耙子木棍,拥堵在府衙之外,态度激昂的高呼。
“拒绝重新分配!”
“护卫田地!”
“反对昏庸县令!”
“还我屋舍……”
一浪一浪的呼喊,声音向四方扩散。
杜春斌故作一脸惊恐的回到府衙,道:“陈县令,下官都说了,您的政策太急太霸道,百姓根本接受不了。下官将您的政策给他们一说,立刻就闹起来了。”
陈青兕一点也不急,说道:“来,杜主簿,坐,我们喝茶!”
杜春斌急得是满头大汗,道:“陈县令还喝茶呢?您再不出面澄清此事,解释清楚,愤怒的百姓就要冲进府衙了。发疯的百姓,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陈青兕打趣道:“不会的,没有主簿的命令,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没那胆冲击府衙。”
杜春斌表情有些僵硬,道:“下官不知陈县令说些什么。”
陈青兕双手环胸道:“主簿你不妨猜猜,我既然拿下杜梓他们,控制了府衙。为何不将你一并拿下?反而让你离开,去通知收了伱好处的杜家村人,还有本地依附你们,跟着你们一起作恶的流氓地痞?”
杜春斌神色大变,想要转身逃跑。
随即却撞上了一堵墙,匡正提小鸡似的将杜春斌按在了位置上。
陈青兕很惬意的吹了口茶汤道:“主簿莫急,让风再吹一会。这事情不闹大,又怎么能体现本官的能耐?”
杜春斌也不再装了阴骘地看着陈青兕,说道:“陈县令就不怕过了火?再怎么说也是三四百的百姓,就凭你这游山玩水的县令?压得住他们?”
“原来还真不确定,现在吗,再来十倍又如何?”
陈青兕信心十足。
如此底气的来源便在于昨天他亲自拜会的席君买。
经过确认,在覆船山下驻扎的唐军统帅就是历史上率领一百二十精骑冲杀进吐谷浑万余叛军之中,亲手斩杀吐谷浑丞相兄弟三人,平定吐谷浑内乱的悍将席君买,并非同名同姓。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关系也不深,不好询问。
一个蔑视吐谷浑千军万马的盖世猛将,手上有三千精锐,怎么可能压不住四五百居心叵测的刁民?
陈青兕正想去后院看看,审讯有没有进展,浅言出现在了门口,比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陈青兕悠然自得的坐下来喝茶。
姜辰从外边走来:“陈县令,外边聚集了不少人,估计快过千了。”
陈青兕闻言摇头,屋外的喊声还是那么多,说明真正闹的就是收到好处的三四十户人家,至于其他人无用多言。
他笑了笑道:“国人爱凑热闹的心,古来有之。”随即才吩咐姜辰放出讯号。
或许未能等到杜春斌,屋外的喊声越来越暴躁,甚至有人喊出“让杜主簿出来说话!”
“再不出来说话,我们就要闯进去了!”
这类的话来。
但突然间在惊呼声中,屋外的喊声骤降,县衙内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走吧!轮到我们出场了!”
陈青兕正打算出去,目光落在杜春斌面前的一叠账簿上,随手拿上大步离去。
这一走出府衙大门,便见数十名兵卒在维护秩序。
兵卒人数并不多,但府衙外的百姓见他们若蛇蝎般惊恐,大气都不敢喘,便如小猫咪一样。
尤其是个别人,更是惊恐的打起了摆子,若大神上身一般。
青溪县是陈硕真的大本营,叛军为朝廷歼灭,三万五千起义军被打散,自然有不少人逃回乡里继续充当百姓。
这类人以为朝廷秋后算账,将自己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