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真好看,北野看着那个少年,不禁感叹着。
当时黑灯瞎火看不真切,如今点了灯,便将少年照亮了。
他的脸雪白如玉,高挺的鼻梁直指眉心,细长的睫毛如流萤般映射着金光,若流云似水,仿淡风拂月,有着尊贵而又冷峻之气,即便昏迷也依旧叫人不容亵渎。
此刻,那微薄的唇瓣苍白而无血色,三千青丝稍显凌乱的贴伏在他身后,修长而洁白的手指因长时间的浸水而有些僵,这样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衬上那稚嫩的脸庞,倒显出些许无害。
少年的衣裳早已湿透,大大小小的血迹将浅色的衣衫染得一块一块的,经过河水的漂洗,倒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北原把饭菜做好,让小姑娘先将饭吃了,自己去看了看少年的伤势,顺便将那身的衣裳给他褪了下来,只留了件底衣,主要还是顾及到有小姑娘。
他在屋外的竹竿子上将衣服晾上去,让它们自然风干,随后便背对着小姑娘,仔细翻看着少年的伤。
少年的皮肤很细腻,一看便知是自小娇养着长大的,但手心有厚厚的茧,应该是长期练武之人。
此刻,他的伤势颇为严重,腹部中了一刀,胸口有大面积的淤青,颈上还有细小的伤口,再深些,怕是要跟阎王去打招呼了。
而且他腹部那道伤,经河水浸泡,有些泛白,血估计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了。
这样的伤,要不是给北原捡到了,恐怕真是凶多吉少。
不过...就算现在被北原给捞起来了,也依然不一定活得了。
为了照顾北野,北原什么东西都会去学一些,譬如治伤、退烧的方法,但学的不会很精细,顶多了解些皮毛。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便也只能采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伤口。大夫没那个钱去请,攒下来的钱要花在妹妹身上,那便只能自己去采点药敷一敷了。
跟北野告知了一声,北原便出去了。
北野吃完饭,给哥哥也盛了一碗放在桌上,见北原还未回,便径直走到昏迷的少年面前,蹲下,开始欣赏少年的睡颜,竟是有些痴了。
北原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面,不禁摇头轻笑,走过去将刚采的草药递给小姑娘,
“别瞧了,又瞧不出朵花儿来,帮我将这些草药碾碎。”
“哦。”小姑娘接过草药,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说,“哥哥你快去吃饭,饭给你盛好了。”
“知道了。”北原摸了摸她的头。
“哥哥,他什么时候会醒啊?”北野边捣药边问。
“看情况吧,我看他身体好,应该很快便能醒。”北原安慰道。
这个人虽然身体底子好,但白成那样,失血太多了,能不能醒还真不好说,北原想着。
他将剩下的饭做成了粥,尝试着给少年喂了一些,好在少年虽意识昏迷,但还是在缓慢进食。
能吃就好,这样也还算有转机。
是夜,小山村,一片漆黑,听不见一点声音,夜已经深了。
木屋里,一簇幽暗的烛火在空中摇曳,北原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探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正香的妹妹,决计不吵醒她,自个儿下了床,到屋外接了盆冷水,浸入毛巾,拧干后,敷在少年额头上,帮他退烧。
以往北野生病发烧了,北原得的折腾大半宿,才勉强安稳,看小姑娘烧退的差不多了,还不能歇,后半夜得看着她,免得再烧起来。
而如今,北原显然也依旧是这么打算的,此刻守在少年身边严阵以待。
可眼下,北原还没将毛巾往少年额头上敷几回,便发现他的烧开始退了。
本打算奋战半宿的北原:………
烧退的太快,有些不适应。
北原又反复确认了一下,看他的烧貌似是真退了,又守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发烧,这才收拾好一切,迷茫的上床继续睡,浅浅的睡到了天亮。
次日
窗外,天正蒙蒙亮,鸡已早早地打起了鸣,唤醒了乡村人民清甜的梦。小山村虽还静着,但已有人出门打水洗漱,准备开始辛劳的一天。
北原自然也按时醒来,小姑娘倒还沉沉的睡着。
少年安静的躺在草垫上仿佛从不曾醒来过一般。
“既醒了便别睡了。”沉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一阵寂静过后,草席上的少年转了转眼睛,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