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医院。
顾言深猛地睁开双眼,撑着床边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却又因为躺了太久,手一软,又重重地跌回到了床上。
黎晚……
他着急地看向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于是,他拧眉拔掉手上的针头,再次强撑着坐了起来:“卫铮!卫铮!”
他声音沙哑,干涩得有些疼,一用力便能尝到喉咙里的腥甜,可他没有在乎,撑着旁边的柜子站起身,可身体太虚,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他只能仓促地扶着一旁的柜子,将上面的水杯烟灰缸全部都碰到了地上。
许是,听到了声音,门被人打开,卫铮走了进来。
“先生?”
卫铮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先生,你可算醒了……你先别起来,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她呢?”
顾言深用力将他拽住,脸色惨白地抬头看去,嘶吼着,声音仿佛在滴血一般:“黎晚呢?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在哪里?你有没有……”
“先生。”
卫铮低垂下头,言深复杂地看向他:“先生,黎小姐她……”
“她怎么了!”
顾言深急得眉头紧蹙,甚至有些失分寸地摇晃了一下卫铮:“快告诉我!晚晚,她怎么了?”
“她……”
卫铮顿了顿:“她和陆少一起跳崖了。”
跳崖?
和陆西洲一起?
顾言深身子一僵,一瞬间双眼无神,呆滞地看向前方。
她连死……都要选择和陆西洲一起么?
她不愿意和他一起死?
卫铮并不知道自家先生想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不安地看向他:“悬崖下面是海,我也派人去找过,但是……一无所获……可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着,顾言深红着双眸瞪向他:“就算是把海水给我抽空,我也要见到她!给我去找!立刻!”
“先生,海水……”
“我一定要找到她!立刻给我去!否则……”
不等他说完,门被人推开,刘管家推着顾老太太走了进来。
“言深,你还没清醒么?为了一个女人疯到这个程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闻言,顾言深转头看过去,双眸异常的森冷:“如果不是奶奶你,我和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怪我?”
顾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顾言深,我一直说你像他,你还不愿意,可现在看……你根本不像他!”
一听到她提及那个男人,顾言深便恼火,猛地站起身:“我本来就不像他,别把他和我相提并论!”
说罢,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吃痛地扶住了床边。
站起来的时候,撕扯到了伤口,导致胸口撕扯一般的疼,可他其实分不清那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
顾老太太扫了一眼他的胸口,微微蹙眉,冷声道:“呵,他起码没有被一个女人差点要了命!更没有你这么三心二意。”
说着她从刘管家手中拿过拐杖,从轮椅上占了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虽然,她年近八十,可双眸却没有一丝浑浊,依旧还是那么地敏锐。
“当年,他看上了那个女人,便将她带回了顾家,将她囚禁在房间里,还让她生下了你,可你呢?”
“你爱一个人却不敢承认,还一边想要娶叶芸溪铸就你的事业,一边又想留着她当你的情人,顾言深,你想要的太多了!”
话落,顾老太太抬起那双眸子冷冷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呵,你总说你不像他,没他如何如何,可你爸爸起码比你专情,比你有执行力,你呢?”
“现在,你的联姻泡汤了,叶芸溪和你同一天被刺,现在还在养伤,而黎晚呢?和别的男人跳崖了。”
“你看,就连死,你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顾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不成器的孙子:“顾言深,你一直在反抗你父亲,想要成为和他不一样的人,可事实上,你和他一样,却又没有他成功,这只不过是证明了你的前半生就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如果,不是因为你叔叔死得早,没有留下一个孩子,你以为就你现在这样,我还会让你坐这个位置?你根本没资格!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在这里躺了三个月,呵,你父亲如果还在世,一定会笑你。”
临走之时,顾老太太再次警告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是想继续这样混沌下去,还是清醒过来,好好坐好你的位置,否则,我也不介意将顾家交给宗家,懂么?”
只不过,总是如此,可顾言深始终是她唯一的孙子,心里总归还是希望他好的……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可眼神却也完全没了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