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黎晚猛打了一个方向盘：“你不用骗我，如果阿苏没事，打电话的不会是张遇而是阿苏。”
说着，她偏头瞥了陆西洲一眼：“西洲，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管阿苏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倒下。”
他们想要她倒下，那她就偏偏要站直了，站稳了，让他们知道，她黎晚没那么容易倒下。
可陆西洲怕的不是她倒下，怕的就是她发狂。
而现在，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疯了。
如果，他们到了海城，发现林苏死了，那事情恐怕就会更严重。
但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想到这里，陆西洲拧了拧眉，心里盘算了一个想法。
“晚晚，你开慢一点，你这样光脚开很危险，要是我们在路上出了车祸，到时候连你自己也见不到林苏的。”
闻言，黎晚踩了一脚刹车：“车上有鞋子么？”
“有，在后备箱。”
“好，我停车，你去拿。”
说罢，她便将车停在了路边。
在陆西洲要下车的时候，她忽然出声叫住了他：“西洲。”
陆西洲转头看向她，两人的眼神里都对彼此多了一丝防备。
黎晚舔了舔唇：“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但是如果见不到阿苏，我一辈子都会自责，那和生活在地狱里没有什么区别，你明白么？”
陆西洲愣了一下，心脏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忽然跳动了一下，让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他明白，因为他也经历过。
两人对峙了良久，陆西洲率先低下头，打开门走了出去：“我知道。”
看着他的眼神，黎晚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害怕陆西洲会将她带回槟城，然后将她锁在老宅里。
虽然，她知道他和顾言深不一样，可这两天的相处之中，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犹豫……
看着漆黑绵长没有尽头的前路，四周没有别的车，也没有行人，只有两侧孤单而昏黄的路灯陪着，像极了她选的路，一样绵长而漆黑。
没一会，陆西洲拿了鞋子袜子还有外套给她：“穿上吧。”
看着东西这么全，她不禁愣了一下：“车上怎么会有这些？”
衣服鞋子全部是她的尺码，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的，甚至就连款式也都是她喜欢的那种。
陆西洲又从怀里拿出一袋牛奶：“喝一点，晚上这条路不好开。”
尤其是，白天下了雨，路面有的地方还有些结冰。
原本，他是想说他来开的，但他又害怕她多心，便什么也没说。
黎晚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牛奶咬开口子，叼在嘴里，便重新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他们都异常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黎晚以为陆西洲睡了，偏过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前路，一边看着导航。
他在无声之中，一边陪伴着她，一边帮她看着路……
这一幕，看得她鼻尖微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他真的太好了，好到……她觉得自己不配他的好。
……
因为黎晚一路开得都比较快，所以第二天的半夜，便到了海城。
到了医院，黎晚车都没停好，便冲了进去，就在她到处问人的时候，遇到了张遇。
张遇就那么站在大厅里：“黎晚。”
听到声音，黎晚转头看去，那一瞬间她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停了下来，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跌跌撞撞便跑了过去。
“阿苏呢？阿苏在哪里？阿苏怎么样？”
许是开了太久的车，她跑过去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张遇伸手将她扶住：“跟我来。”
张遇没有说‘没事’，而是‘跟我来’，黎晚心猛地一坠，凉意蔓延到了全身，让她的脚仿佛铅球一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最后还是被张遇连拖带拽地带到了icu。
黎晚看着玻璃后，浑身插满了管子躺在床上的林苏，不禁双腿一软，整个人都靠在了张遇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张遇低头看了她一眼：“我是在后楼梯发现她的，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医生说如果再慢一点，可能就彻底脑死亡了。”
“那……”她拽着张遇的衣领，偏头红着眼睛看过去：“那现在呢？”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张遇微微蹙眉：“现在……昏迷。”
说着，张遇转头看向床：“医生说相当于植物人，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植物人？
黎晚感觉眼前一黑，眼前的一切都在颠倒旋转，让她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