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晚起了一个大早,拿着指南针在桃树边上转了半天,最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这里。”
说罢,也不等陆西洲和春奶奶动手,便自己拿起铲子挖了起来。
只是,还没能挖好,天色忽然大变,一阵狂风刮过,便见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陆西洲将她的铲子拉住:“晚晚,下雨了,我们进去吧,等雨停了再说。”
黎晚将他的手甩开,头也没抬:“你带春奶奶进去,别管我。”
“孙小姐,你就听陆少的吧,你身体本也瘦弱,要是淋了雨指定会感冒的,到时候可就……”
春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里面拽。
她将春奶奶推到陆西洲的面前:“带春奶奶进去。”
“晚晚,你这又是干什么?外婆如果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更何况,下大雨,土都被浸湿了,你还怎么洒骨灰?到时候骨灰和土根本分不清……”
“所以呢?”
黎晚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偏头看过去,嘴角带有一抹冷笑:“以后就不会下雨了么?早晚都会和土混在一起,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忽然咧嘴笑了一声,被雨水的打湿的头发贴在她的额头上,雨水顺着头发滑落到下巴,又从下巴滴落,砸在地上。
“西洲,如果结局注定是那样,过程是什么样早就不重要了。”
她拿起铲子又在地上凿了一下:“就好像,开始的时候再美好,也阻止不了结局的糟糕,你注重的过程,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孙小姐……”
春奶奶还想劝,但还没说完,就被陆西洲拉着进了房里。
“春奶奶,你劝不了她的,她现在……”
陆西洲站在门口看着桃树下凿土的女人,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随她吧,就当是让她发泄发泄情绪也好。”
如果,这样能够让她放下复仇,放弃回海城,他倒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陆西洲心里清楚,恐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都会回海城报仇,唯一能阻止她的办法,就是控制她的自由。
可……如果是那样,他又和顾言深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陆西洲拧了拧眉,心里五味杂陈。
桃树下,黎晚还在继续挖,一直到她觉得足够深了,才蹲下身,将一旁的骨灰罐抱在怀里。
她闭着眼睛,将罐子贴在脸上,就那么抱了许久,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忽然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将罐子打开,一股脑将所有的骨灰全部倒进了蓄满了雨水的泥坑里。
接着,她用手捧起一旁湿哒哒的泥土丢了下去,一直到将坑填满,这才起身用铲子将堆起的泥土抹平。
结束之后,她从桃树下扯了一朵野花插在了埋骨灰的地上,脸上挤出一抹笑:“外婆,我带你回了故乡,也和泥土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以后……”
她轻笑一声:“以后,或许我没机会再来看你了,希望你别怪我,好么?”
说罢,她又怔怔地看了半晌,这才起身回到屋子里。
她一进来,陆西洲便拿了浴巾披在她的身上,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嘴上还催促着:“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现在快去泡个澡,将身体暖暖。”
黎晚却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向他:“西洲,昨晚顾言深来过。”
闻言,陆西洲手上一顿,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柔声问道:“来做什么?”
“他说……”
她舔了舔唇,不屑了一声:“他说想要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很好笑?”
陆西洲眸色微沉:“他真这么说?”
“嗯,我觉得他有病,还不轻。”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歪着头:“西洲,你说我是不是也是个疯子?这么一想,我,顾言深,叶芸溪……我们三个都像疯子。”
陆西洲张了张唇,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西洲。”
黎晚半眯着眸子:“你不是疯子,你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你别来掺和我们的事,疯子的世界不适合你。”
说罢,她转身进了浴室,将门关上,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钻进了浴缸里,将整张脸都埋在了水里。
如果,她和顾言深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事,她想她或许真的会选择和陆西洲过正常的生活。
可是……到了如今,她真的没了选择。
但陆西洲有,他可以选择不和她接触。
……
因为下雨高速路不好走,所以两人多在槟城停留了两天。
就在婚礼的前两天晚上,黎晚正要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叶芸溪的电话。
“黎晚,你是不是怕了?所以一直躲在槟城不敢回来?”
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