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沉默了一阵，柔声道：“好，我知道了。”
说罢，便没了声音。
黎晚靠在门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咬着唇任由眼泪无声地落下。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门：“陆西洲？你……还在么？”
“在。”
刚刚问出口，门外的人便柔声应道：“我还在。”
听到他还在，她心里莫名一暖：“那个……小姜……就是姜……”
“姜欣的母亲已经没事了，洗过胃我安排在了楼下的单人间，有护工日夜看着，放心。”
她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这样的感觉让她莫名地安心。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放心’，当真让她的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谢谢。”
“我应该的。”
黎晚抿着唇，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和顾言深相比，陆西洲的存在总是让她感到安心和舒适。
想起那个男人，她鼻尖一酸，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他到底是气她揭穿了顾氏的丑闻，还是气她伤害了叶芸溪呢？
可根据两次争执的内容，她认为应该还是为了叶芸溪吧。
这让她不由地想，他到底有多爱叶芸溪呢？
才会为了她，甚至想要将她掐死……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对于顾言深而言，可能父亲的仇都远不及叶芸溪……
这就是偏爱吧。
被偏爱的，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是无辜的。
比起叶芸溪，她做的这点又有什么错呢？
只是想起小姜，她的胸口还是会闷得喘不上来。
她真的没有错么？
良久，她才靠在门上：“陆西洲？”
其实，她只是想试试，如果他不在也没有什么，但下一秒，便听到男人温柔的应了一声。
“嗯，我在。”
她愣了一下，紧紧捏着拳头，想要说的话又全部堵在了喉咙口。
又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再次开口：“陆西洲？”
“嗯。”
他还在。
陆西洲的陪伴，让她眼睛一湿，眼泪便流了下来。
如果，顾言深对她也有这样的温柔，或许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吧。
只可惜，又哪里有那样的如果呢？
“陆西洲，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你没错。”
她咬着唇：“我是说曝光顾氏丑闻这件事，我好像害了小姜和她的妈妈，我……”
“你没错。”
陆西洲重复了一句，又继续说道：“你说的是事实，你不是施暴者，而是帮她讨回公道的人，你有什么错？施暴者都不曾反省，你为什么要反省？”
说罢，他又一次郑重地说道：“晚晚，你没错，别自责。”
“可是……小姜的妈妈……”自杀了啊。
黎晚很想被他说服，可更害怕被说服。
于是，将指甲抠进肉里，疼痛让她又一次清醒过来。
“她自杀也好，就算她来找你麻烦也好，你也没有错，如果她真的想要为女儿伸冤应该去顾氏闹，去找叶芸溪麻烦，而不是你。”
陆西洲似乎是压着火：“她之所以只敢找你发脾气，那是因为只有你有良心，她把你当软柿子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
可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小姜的死虽然不是她的直接原因，可如果不是叶芸溪设局陷害她，或许小姜就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而小姜的妈妈……
虽然顾言深没资格说那句话，可他说得也没错，她是自私的。
起码，在这件事上，她是自私的。
她想要报道出来，除了将真相公之于众，也更是想借机报复叶芸溪。
见她不说话，陆西洲便知道她在胡思乱想。
“晚晚，会自责的人，都是因为过于善良，没良心的才不会自责。”
说着，他抬手握住门把手，想要让她将门打开，可最终还是松开了门把手，柔声道：“晚晚，你在这里自责，可叶芸溪却还在兴风作浪，用自杀来伪装自己，博取同情，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黎晚捂脸靠在门上，心里五味杂陈，道理都懂，可就是无法说服自己。
陆西洲怕她出事，让护士拿来了钥匙：“晚晚，开开门吧，我很担心你。”
“我……我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掩饰自己还在哭。
“你明明就还在哭，说什么没事？”
陆西洲顿了顿：“你再不开门，我告诉你外婆。”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