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翎突然出声。
“闭嘴。”女孩声音轻弱柔软，将匕首吻住了他的脖子，嫣红的血珠从细小的伤口上渗出，“我害怕你的声音，我害怕我会将生的机会让给你，我害怕死……”
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呜咽，但她迟迟没有下手。
这下关翎是真疑惑了，他感觉这女人在演他，但他没有证据。
“你怎么还不动手？”他问，片刻后他又意识到什么，“你是让我不要记恨你吗？”
“死人才不会记恨我，我只是给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设。”羽清心试图将匕首送入关翎心脏，却反被关翎猛然攥住手腕，关翎翻身，轻易将女孩压在身下。
力量碾压。
女孩试图挣扎，直到关翎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抵在她的眉心上。
“哈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好的不干脆，坏的不彻底。”
女孩对他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比不上你这种天生杀胚。”
杀意要多坚定才能凝聚出一把手枪？
羽清心放弃挣扎，对方有枪，还抵在她眉心上，已经可以想遗言了。
女孩眼神无光，躺在地上，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关翎觉得不妙，开个玩笑而已，这家伙怎么破防了？
他拉开距离，坐在岩石上，示意自己暂时还不想杀她。
女孩仍然躺在那里，眼神无光。
“我又想和你做朋友了。”
关翎说道。
“不要。”
羽清心回答的很干脆。
“就因为我们是敌人吗？”
关翎露出温和的笑容，并把手枪对准了女孩。
这番对话似曾相识，但攻守之势异也。
“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女孩移开视线，改变口风。
接下来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羽清心不懂关翎在犹豫什么，明明双方已经撕破了最后的脸皮，却迟迟不动手，反而又扯了一层布。
难道这人有道德洁癖？
总而言之，只要有活下去的可能，都是好事。
现实里还有她的仇人，如果她死在这，想必那人做梦都能笑醒。
强烈的不甘在胸膛中燃烧，化作沁入肺腑的杀意。
羽清心感到手中的匕首在发烫，似乎发生了变化。
有戏！
她眼前一亮，欣喜的神情又被很好地掩盖了下去。
关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你问关翎为什么不开枪？
关翎不是为美色所动的人，或者说，在生死面前，美色算什么？
但他恰恰是个不太在意生死的人，所以在之前的美色攻势下，他用杀意凝聚出的手枪，估计会开出一面白旗……彩旗也行。
浅薄的求生欲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应对，但活是活下来了，却没有改变当前局面的手段。
他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们是朋友对吧？”他问。
羽清心一愣，点头。
“那你能为好朋友而死吗？”他举起枪。
羽清心瞳孔紧缩，沸腾的杀意似乎要冲破躯壳的束缚，时间在她的眼中无限放慢，世界上的这一秒被她拉成一根长长的线。
她看见黑洞洞的枪口中有一抹猩红的暗色，正在一点一点地涌出。
银光一闪，银亮的短剑已经刺穿那人的胸膛。
鲜血顺着银刃的血槽汩汩流出，像是涌泉。
“不好意思，我骗了你。”
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从枪口绽放，带着露珠的花瓣轻轻拂过女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