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院中传来阵阵蛙鸣,清风微凉,一轮满月挂在空中,静谧地照着小院。
主仆三人坐在院中乘凉。
书时摇着蒲扇驱赶蚊虫,问道:“姑娘,现下已是六月十五,不知这月还去侯府吗?”
书年则是在一旁为连青端剥瓜果。
连青端闻言:“不去,她的脸面我已经给过了。”
“姑娘早该如此,那妾室仗着正儿八经的老夫人故去,在侯府多次作妖,姑娘能去便是给她极大的脸面!”
说话的是书年,在她心里只有一个侯老夫人,那就是姑娘的嫡亲祖母。
那劳什子妾室不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叫姑娘去请礼。
连青端嘴角弯起:“放心,这笑话已经瞧了一次,再去也是无趣至极。”
连青端出身京中大族之一连氏,她曾祖父曾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护国公。
爵位传到她祖父手中时,因其花天酒地,不思进取,还参与朝廷一桩贪污受贿案中,被褫夺了爵位,成了宣平侯。
还是先帝看在她曾祖父的份上,才未收回爵位。
说来奇怪,连青端祖父毫无建树便罢了,连其他的伯爷和叔爷都未曾谋取一个好的官职,一大家子人都在啃曾祖父的本。
或许是连青端祖母的到来,改变了她父亲这一辈人的官途走势。
祖母宋氏出身江南大族,性子温婉,待人和善,嫁入国公府后操持连家,经营商铺,连素来挑剔的祖父对祖母都有几分尊重。
她是个目光深远的女子,为其夫生有三子,三人都被她教养的十分好,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嫡庶之分。
后来祖父身边来了一位何姨娘,将祖父哄得团团转,使得许多庶子早夭,祖母知晓后以雷厉手段将其扔到郊外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因为祖父年轻时沉迷女色,府中姨娘成堆,大伯与父亲考取功名后自立府邸,同祖父分了家。
祖母病逝后,祖父竟然将那姨娘接了回来,任她在府中作妖,她便将自己当作那侯夫人,架子端得很高。
只是嫡系两房都不将她当回事,她平日里也只能磋磨庶房的人。
两月前,她突然派人告知连青端和大伯家的堂妹,说是要她们每个月月初和十五去侯府请礼。
连青端和堂妹自然没有理会她,但她竟然教唆着祖父来劝说她们,说是劝导,却是训斥的语气。
连父知晓后,同兄长回了一趟侯府,将父亲骂了一顿,还警告何氏,让她明白自己身份。
但她既然存了那个心思,便会继续寻由头找连青端二人。
连青端想着闲来无事,便喊了堂妹一块去了侯府,两人是嫡出姑娘,自然是不会对一个祖父的姨娘行礼,倒是将何氏气得不轻。
连青端和堂妹在侯府看了好大一场热闹,心情愉悦回府了。
看了戏,连青端觉得侯府索然无味,也不想再去,省得伤自己眼睛。
书时估摸时辰差不多了,便放下蒲扇:“姑娘,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同瑶姑娘出门呢。”
“好。”
……
翌日。
等连青端睡醒,书时已经准备好净面的热水了。
“姑娘,现在是辰时,等会可以让书年给姑娘梳个漂亮的发髻。”
连青端眉眼弯弯,“好呀。”
书时和书年自小随她一起长大,书时是姐姐,做事比书年稳妥些,适宜帮着连青端立身。
书年有一双巧手,对连青端的穿着打扮更是有一双慧眼,每次连青端出席宴会,都要让一些小姐夸上一夸。
书年拿着木梳,轻轻梳着连青端的青丝:“小姐,你的头发真真是好看。”
书时忍不住道:“这话每天早晨都要听你说一遍。”
连青端抬手捏捏书时的脸,道:“好啦,夸你姑娘我还不好?”
书时:“哼哼。”
不多时,书年为连青端梳了垂鬟分肖髻发髻,“姑娘,可还满意?”
连青端在铜镜中看见书年带笑的脸,“满意!十分满意。”
少女一头青丝如瀑,两侧垂下几缕发丝,面容白皙如玉,杏眼如星,小脸娇俏,身形纤细,一身的贵女气质怎么都压不住。
书年选了件粉色的撒花烟罗裙,服侍着连青端穿衣:“姑娘今日是和瑶姑娘出门,可以穿娇俏一点。”
连家两兄弟,大伯连意鸣住在东院,连青端父亲连意远住在西院,北院留给姑姑连星月。
东院和西院只隔了一个百花园,连青端穿过百花园的藤廊,再过一湖便到了连青瑶的院子。
“瑶瑶!”
连青瑶也才梳好发髻,见连青端来了,上前拉着连青端的手。
“姐姐,你再等我一会,我还差一个发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