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妤乙感受到园林中人多多少少探究的目光,又看见江淮玉这般清冷谪仙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生起丝丝烦躁,捏着鞭子的手颤了颤,一时并未开口。倒是一旁的袁绍缓缓打量江淮玉几眼后又退回陈妤乙身旁,众目睽睽俯身到陈妤乙耳旁,启唇悄声道:“难怪小乙最近这般不对劲,原是因此”。
众人只见陈妤乙双颊微红逐渐冷下,梨涡也早已消逝,又见其与侯小少爷如此亲密姿态,更觉事情不简单,却无人敢上前探寻打扰,整个园林霎时落针可闻。
倒是袁绍一声畅笑打破这静默。
只见袁绍越过陈妤乙然后略略挡在其身前,阻断了江淮玉的看来的目光,又作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对上江淮玉,虽笑不达眼底但在外人却是看不出来的。
“久闻镇国府大将军威名,今一见,真真如传言那般,似天上谪仙颇有清冷之质。哪怕是身旁仆婢,也颇如贵家小姐一般。”话毕,江淮玉面色一凝,冷视而对,周围人许皆惊与侯小少爷纨绔无礼,虽早耳闻小少爷脾性,可这江淮玉旁的女子一看穿着姿态就不是仆婢如此简单,这小少爷倒好,直直给人一个下马威。
而偏这纨绔当事人袁绍毫无所觉,含冷笑望向江淮玉旁的柳芷,见柳芷面色一僵,随即一副软弱模样向江淮玉靠去,江淮玉本欲避退一步,又觉这事本是袁绍之故,而柳芷是自己所择未来良缘之人,当稍护一下,便未动身,于是二人就似并肩一般,气氛更显旖旎。
而袁绍身后陈妤乙眉稍蹙觉不认同,上前一步拽了袁绍一下。后看到江淮玉护柳芷姿态,心里又泛起丝丝躁郁,但面色不显,端起标准贵女礼仪,向江淮玉旁的柳芷作了一谦礼,温声到:“姑娘莫听他胡言,他向来爱开玩笑。方才之言甚为无礼,我替他向姑娘致歉”
众人见陈妤乙仪态得当,才稍稍点点头,毕竟江淮玉本就是其未婚夫,家家户户尽知,而如今与其他女子姿态亲近,换作谁都不甚滋味,更别说这侯小少爷与陈妤乙本就交友甚好,为朋友抱抱不平也是人之难免。
而江淮玉身旁柳芷也是审时度势之人,稍回了陈妤乙一礼以示无碍道:“小女名柳芷,姐姐客气了”,却又是不觉陈妤乙与江淮玉之间的关系般,向江淮玉靠的更近了一下。偏其旁江淮玉并不避嫌,令场面十分尴尬,不少妒羡陈妤乙已久的女子都略带讽刺不时瞟向陈妤乙,均被其身旁袁绍以冷眼打回。而后有人出来稍稍打了圆场,活络了一下气氛,众人也就揭过了这一幕,园林一时又热闹起来。
不时便有人问起柳芷为何家贵女?江淮玉遵何氏命向众人解释到柳芷为江家表妹,因其本家中有故便暂居于江家,众人听罢便也了然,亲戚之间,相互搀扶本是常见之事,随即也就当柳芷为江淮玉妹妹一般对待了。
不少暗中倾慕江淮玉又妒羡陈妤乙的女子找了时机去与柳芷见礼交了朋友,借以来在江淮玉面前刷刷存在感,好接近江淮玉,毕竟她们自觉比不上陈妤乙,但却瞧不上这怯懦样的柳芷。
也还有不少男子也踌躇着上前与柳芷闲谈了一番,因得柳芷这弱柳扶风模样,实在是让人见了便如沐春风,心生爱怜,为之傾心,又在知晓其为江淮玉表妹后更是起了恻隐之心,暗想着若能与之结姻便是极好的。
于是柳芷倒是一下变成了园林主角。
而柳芷似乎不太适应与太多人交往,时常瑟瑟躲在江淮玉身后,甚至怯懦似的牵着江淮玉衣袖。江淮玉以为柳芷本就是闺阁女子瑟生,虽觉不妥,也只是悄然保持两人之间距离,并未说什么。
袁绍与陈妤乙这边倒是略显清冷,但陈妤乙并不甚在意,倒是袁绍,实在是一副看柳芷极不惯的神态,又因为刚刚陈妤乙拦着自己还向柳芷道歉,现在正在旁默默闷着气。陈妤乙看着袁绍这一副受气媳妇儿样,一时郁结都烟消云散,直在旁憋不住发笑。这不笑还好,一笑袁绍更觉陈妤乙不识好歹,愈发气恼,搞得陈妤乙在一旁软声软气了好一阵儿,袁绍才“哼”气一声,不再计较,又说要让陈妤乙与自己一同去林子里狩猎。
陈妤乙默默看了一眼江淮玉与他身旁紧挨着的柳芷,心口竟又泛起酸涩。
自上次城门口再见江淮玉那一怔愣,陈妤乙就时不时回想起了幼时与江淮玉相处的一幕幕,幼时四五岁的奶娃娃江淮玉她是极喜欢的,毕竟没人能抵挡可爱萌物的攻击。待长大些,六七岁的时候,二人还未受学业所累,天天一同嬉戏,陈妤乙还时常拉着江淮玉玩扮人家,街口的幼猫便是二人一同“养育的儿女”,现在回想起当初两人傻愣愣的样子也直引人发笑。再到约莫十五六岁时,两人因学业繁忙不常见面,男子又长成极快,几乎一天一个样,此时江淮玉渐变的清折卓然,矜贵肃冷,一张俊逸的脸显了出来,陈妤乙时不时与母亲赴何姨约与其相见,似乎也是曾惊艳过的。
要说偶尔心动时,还是有一次陈妤乙在街上不甚撞到个醉酒之人,那人性情暴躁直逼着富贵模样的陈妤乙赔上一大笔,而彼时陈妤乙正落了荷包,无法脱身。是江淮玉从天而降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