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日修养,李渊缓缓恢复气力。当他回想那一夜太子和齐王之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颤抖。想起老四把老大剁碎的场景,他依旧是心痛欲裂。
他坐在榻上,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很没有精神,像一只快要死掉的瘟鸡。
“智云,你老实告诉我,太子谋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又是这个问题,烦不烦啊。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不能视而不见。
李智云悲怆道:“那一夜,乔公山突然率领东宫兵马袭击儿臣,儿臣以为是乔公山谋反,可是后来四哥找到儿臣,告诉儿臣,大哥忌惮儿臣是神策上将,担心将来父皇废大哥太子之位,传位给儿臣。
四哥还说,大哥已经率军攻打行宫,他要儿臣麾下左右卫将士助他勤王。
儿臣当时也没细想,便答应了四哥。
原本,儿臣想和四哥一起去,但是四哥却先一步走,等儿臣赶到行宫的时候,却发现齐王军居然在行宫,儿臣本想进来,可却被齐王军阻拦。
这个时候儿臣才觉得不对劲,于是硬闯进来。后面的事情,父皇都知道,儿臣不愿赘述。”
闻言,李渊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李智云,看了好长一会儿,始终看不出什么破绽,他这才收回目光,仔细揣摩李智云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可揣摩的,太子造反、齐王造反,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根本做不得假。
而且,太子说的话,他也知道,楚王说的话,完全能对的上。
“齐王现在如何?”
“四哥神志不清,非常暴躁。”
可能是由于巨大的心理落差,导致李元吉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脑子变得不太正常。
李渊脸上涌现哀伤之色,整个人显得更加阴郁。
那一夜,太子不仅造反,还暴露出和齐王和太子谋害秦王的事实。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件事情,太子的造反是太子自己的决定,不是别人鼓动,更不是别人设计。
而楚王,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
李智云问道:“父皇,您要见一见四哥吗?”
“不见!”李渊怒喝。
他恨不得杀了李元吉这个逆子,还见他做什么。
兴许是觉得自己不该对李智云发脾气,他放缓语气,说道:“别怕,你是个好孩子。”
李智云哭道:“儿臣不孝,不该贪念权位,否则大哥不会如此,四哥也不会.....呜呜呜....”
“够了。”李渊不耐烦的斥责道:“别哭了,此事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和谁有关系?
李渊心里很清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太子那一夜凄厉的质问,让他无比痛苦,可又无法反驳。因为太子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是在用秦王和楚王制衡太子。
但,仅仅是制衡而已,他从未想过废太子。
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等他百年之后,大唐江山,难道他还能带进土里?
蠢子啊!
更让他痛苦的是,老四那个恶魔,不仅要造反,他还剁碎了老大,他甚至还想杀自己夺位。
这都是什么儿子啊。
想到这里,李渊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染红衣襟。
众人见状,连忙手忙脚乱的服侍李渊。
过了一会儿,李渊缓过气,吩咐道:“智云,去把几位相国叫进来。”
“是。”
不一会儿,几位相国走进来。
“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裴寂抬起头,见老李形同枯槁,悲从心来,哀呼恳求道:“陛下还请保重身子啊,大唐不能没有陛下。”
李渊撇他一眼,不想说废话,他已经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说两句话就撑不住,脑子更是被风疾折磨的疼痛不已。
他要抓紧时间。
“太子和齐王造反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朕打算全权交给楚王处置,你们可有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
杨恭仁、裴矩、陈叔达,三人立刻附议。
他们乐见其成。
萧瑀则低头附议,因为他和李元吉的关系,导致他现在惶恐不安,深怕牵扯到自己。
至于裴寂,更不敢说什么。
“好,你们都答应,朕再说另外一件事情。”李渊道:“朕饱受风疾折磨,无法处理朝政,今以楚王监国,总览军政大事。待朕身体恢复,再行归朝。
在此之前,军中朝中,一应大事,皆由楚王做主。望诸位能同心协力,辅佐楚王治理大唐。”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撑不住,根本无法处理朝政。
只有楚王能震慑宵小之辈。
“遵旨。”杨恭仁、陈叔达、裴矩,三人同时拱手。
萧瑀也跟着答应。
裴寂抿嘴,低声道:“陛下,楚王殿下尚显年轻,若无您教诲,只怕短日内.......”
“闭嘴!”李渊狠狠道:“朕说了,让楚王监国,谁敢质疑!”
遭到斥责,裴寂连忙低头答应。
说完这一切,李渊撑不住了,直僵僵的倒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