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妹在办公区五楼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多年来她已看够了这里的政治游戏,她从一个小县剧团的普通女演员,变成了今天的宣传部长,真可谓往事不堪回首,在那坎坷的人生之路上,只有她清楚流下过多少汗,流下过多少泪。每个政客均是优秀的演员,他们每个人都有两张不同的面孔。她清楚地记得一位掌权人在与她进行交易时,曾直言不讳地问她;我是你第几个了?小宝贝能跟我说吗?看,看他们多么地下流!他们在女人身上不但要取得最大限度的感官刺激,同时也最大限度地获取精神上的刺激。这就是她所认识的官场和官场上的男人。她处内心早已十分地厌倦了,甚至看到那些丑恶嘴脸就浑身不舒服。然而,一旦上了这条船就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星期五下午。
还不到下班时间,大多数人便以各种借口如同耗子一样开溜了。办公楼里显得特别的寂静。周桂妹从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金瓶梅》,这是海外版,书中有大量木刻版的插图栩栩如生,这本书是县委通讯组宋瑞民偷偷送给她的,说是在南方旅游时,在一个地摊上花了九十块钱卖的。她好几天没有见到宋瑞民,于是就拨通了通行组的电话,宋瑞民说正在给省里赶写一个稿子,马上就去部长办公室。
宋瑞民和周桂妹是同学,从小喜欢作文,如今,是小县通行组的笔杆子,也是没人敢惹的“一根刺”。此人说话爱激动办事讲实效,毛病是和领导不团结,多年来奋战在新闻战线,如今才混了个副科级主持通讯组工作,通讯组虽小,但也是名副其实的正科级单位。组织部曾安排多人到通讯组当组长,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服从安排,大多人都说,让我去也行,先把宋瑞民打发走,否则,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
组织部也曾动过不少脑筋,想把宋瑞民找个单位按正科待遇,副科职务调出去。可找了不少诸如科委、史志办、信访办、档案局等单位,人家那些单位的头头均不表态。问其原因,人家说自己这里的水太浅,不敢养宋瑞民那么大的鱼。还有单位的负责人说,咱这小庙确实装不下宋瑞民这样的大和尚,建议让人家去更大的地方发挥特长施展才华。组织部门也只好把通行组这一块的人事调动一拖再拖。
此刻,周桂妹又劝宋瑞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见了领导有个规矩,别像个山汉似的。把那胡子刮一刮,让人看上去像个土匪。你毕竟是在办公大院工作,有些事必须要顺从随大流才好。
宋瑞民嘿嘿一笑。
周桂妹忙问:这回想通了?
宋瑞民“哼”了一声,为什么要听他们的,活给他们看?吃人饭放狗屁,说人话不办人事。看看他们这些年来上下串通利欲熏心把小县搞成什么样子了?前几天我陪北京的一位记者到山区采访,一位五保户老大爷第一句话便问我:鬼子还在小县城里吗?面对北京的记者,我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咱真的无法回答老大爷的话。这叫什么事嘛!这位老大爷本来是条件符合进养老院的。可村支书硬是把他爹给送进敬老院了,说是去打杂的,实际上是去养老了。从上到下简直腐败的透了气!在我和北京记者的交涉下,乡里才开着一辆破吉普车把那位老人接到养老院,大爷家老泪纵横,一不留神老人硬是在地上给我俩磕了三个,把头也碰破了。
也许是老同学的缘故,宋瑞民常常称周桂妹是爱害女子。一听这话周桂妹便追着宋瑞民打,当然,这也是在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宋瑞民还直言不讳地说自己爱周桂妹,但不是现在这个周桂妹,而是从前的那个周桂妹。
周桂妹说:我现在老了,不值得被爱了吗?
宋瑞民说:不是的,你一点都不显老。甚至比过去更有魅力了,可我就是爱不起来了。周桂妹低下了头,他太清楚宋瑞民话里的意思了。处内心说,周桂妹也是一直喜欢宋瑞民的,她觉着宋瑞民不计名利,敢说、敢干、敢担当表里如一,是她心目中值得尊敬的男汉子。
周桂妹跟宋瑞民谈起小县要换县长时,宋瑞民表示不感兴趣,捞够了、吹透了、不走还等什么?非要让小县群众起来造反才成。
周桂妹说:宋瑞民呀宋瑞民,我不想跟你说了。
不想说拉倒,把我的书还我。
什么书?
我的《金瓶梅》呀。
我没收了,本部长有这个权利。
宋瑞民说:私人的财物你不能没收,这可不是土改时期,也不是文革时代了。
瞧你急的,我还没看完呢,看完之后我亲自奉还。别看你满脸的胡子,竟和十几岁时一样。
夜晚。
李阴晴站在云龙山上观看天相,只见朦胧的月空上,黑白相簇的云朵如滔滔之水在天上翻腾着。在这同时,他感到脚下有一股股阴风缠绕,没多会月亮消失了,天上的星星也都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隐隐之中有个异怪之物,仍在不停地翻滚着。
李阴晴大喊一声:不好!他将两张写有咒语的黄纸符贴在腿上直奔城内的紫气门。此刻的紫气门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