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个浑身罩在黑布中的人。
这人一出现,就被人看进了眼里。
酒楼二楼,太子居高临下看着黑袍人,轻嗤一声。
“没想到她还敢出现……”
长欢一本正经问:“殿下,可需要属下带人解决了?”
“不用。”太子淡淡道,“谁能想到那样一个臭乞丐……会是之前在中都搅弄风云的人呢。”
他笑着,神色愉悦,“看着她那副模样,孤真高兴,等会儿都能多吃半碗饭。”
说着话,太子起身,好心情地说:“走吧,去王府凑凑热闹,谨之的婚事,孤这个当兄长的不能不去。”
街上,殷太后察觉到太子几人的视线,抬头看过来,不成想只看见储君矜贵的背影。
——萧宸。
她咬牙切齿。
所有人都在捡铜板,殷太后站着,显得很不合群,大家都不由自主看向她。
岂料,却看见了她脸上的斑驳痕迹。
所见之人无不吓到连连后退。
“鬼!”
“鬼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面露惊恐,指着老妇脸颊上的痕迹,连声叫着鬼。
正沉迷捡铜板的人听见这一声,手一抖,下意识看过来。
无一例外都受到惊吓,快速后退着,离殷太后八丈远。
“鬼,真是鬼!!”
嘴里喊叫着,脱下鞋就往殷太后身上丢。
“打鬼呀,都别愣着,快打鬼呀……”
殷太后一个不察,就挨了好几下。
她无头苍蝇似的连忙后退,但哪儿退得急,一直被误伤。
“让开!都让开……”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纵使有人让道,殷太后也无处逃。
“别走,你到底是什么人?”胆子大的人拦住她问。
说话时,用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棍子撩开殷太后的披风,将她脸上恐怖的斑驳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殷太后被当众羞辱,羞愤得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瞪着眼,表情恐怖。
“瞪什么瞪?交代不清楚你的身份,仔细我们拿你当异类处置……”质问她的男人说。
他看向周围的百姓,说道:“对付异类,我们该如何?”
“烧了她!烧了她!”百姓们异口同声道。
殷太后怕了,手指都在轻颤。
“……我不是异类。”她忙遮住脸。
“你说你不是异类,你脸上的痕迹是什么?”男人盯着她的脸,表情微凝。
“这是胎记,我脸上的是胎记。”为活命,殷太后脸上流出两股浊泪示弱。
“因为这胎记我这辈子都被人歧视,我本不敢出来的,听说荣安郡主和萧世子成亲,有铜板发派,来凑凑热闹,我这就走,以后也不出来吓人了,对不住,对不住……”
她身上的黑衣破烂,头发乱糟糟,黑发中掺了白,再加上脸上的尸斑,瞧着可怜又可怕。
哭起来就像个可怜老人,让人怪不忍心的。
其他人不知她曾杀人如麻,心都是黑的,见她哭成这样,也不好再计较,免得让人觉得他们皇城下的百姓连个老人家都容不下。
“行了,你走吧,以后别来人多的地方了……”
一听这话,殷太后忙跑了。
临走前,还捡了好几个铜板。
大家都当她是个可怜人,没人说话。
这一幕被太子得知了,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谁能想到呢,骄奢淫逸的殷太后居然有这么一天,捡铜板?她居然干得出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孤就知道,不杀她是对的,看看给孤带来了多少乐子。”
长欢看着殿下高兴的样子,头一回觉得不杀殷太后是对的。
先皇留给殷太后的人都被杀光了,殷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早已成不了气候。
殷太后活着还不如死了,能让殿下出出气,还算有点价值。
这里的小插曲无人在意。
荣亲王府,沈念和萧执对拜,新娘子被送去了婚房。
“能取下盖头吗?”盖头下的新娘按捺不住地问。
关嬷嬷忙道:“万万不可啊我的世子妃,新娘的盖头得新郎掀,不然不吉利,世子妃再忍忍啊。”
沈念闷闷地问:“萧谨之什么时候来啊?我饿了。”
关嬷嬷安抚:“快了快了,世子妃再等等,世子舍不得您等太久,马上就来了。”
沈念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打了个哈欠,按捺着性子等待。
阿心疼姑娘,悄悄给她塞干果,“姑娘,您随便垫垫,等会儿想吃什么给奴婢说,奴婢去厨房给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