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日太着急了。”霍将军用陈述的口吻说道。
“两军交战,最忌意气用事。我虽不知世子为何怒气如此大,还是希望主帅定下心来,以免造成恶果。”
萧执突然起身,朝他一揖。
举手投足透出优雅清贵,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谨之谢霍叔提点。”世子谦虚接受批评。
他确实被私心牵制了,此事需当做警钟!
霍将军看世子上了心,神色舒缓,笑着问:“我看世子对北陵王似乎恨之入骨,不知那人如何得罪世子了?”
萧执轻笑,眼底有血海尸山,让人望之生畏。
得罪他?
不不不,若是得罪他也便罢了,他没这闲心亲自来取那人狗头……
只是那人,千万不该累及他夫人!
哪怕是前生,今世还未动手。
“没什么。”前世之事,今生无法提,萧执随口搪塞地说。
霍将军见他不愿多提,不再多问,宽慰郁闷的世子。
“北陵王是跑了,那荒漠遍地黄沙,他能否有命走出来不一定呢。
就算他运气好逃出来,北陵还会是他一言堂的北陵吗?我看不尽然!
这些年北陵王实施暴政,惹的百姓哀声怨道,被他打压的兄弟从没放弃拉他下马,北陵王一失踪,北陵危矣。”
这些显而易见,多智近妖的萧执不会不知。
他只是遗憾,没有取下北陵王上人头,不能当聘礼送与夫人。
憾哉!
等霍将军离开,萧执突然朝账外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守着的人快步进来,行礼道:“主帅。”
萧执:“流风到哪里了?”
“回主帅的话,流风大人传信说,最多三日他们就能到。”
“王爷王妃住的地方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回话之人忙道,“离怪医住的地方很近,屋里布置妥帖了,世子放心。”
“嗯。”萧执颔首,摆摆手。
主帐恢复安静。
世子轻靠椅背,闭目养神,在沙漠待了两个月,养尊处优的玉白肌肤黑了一小圈,又多了几分青年的俊朗。
他拿出一张小像,看着上面的姑娘,眼底漫开泛滥的情绪,是思念,是如网的柔情。
快到夫人的及笄日了,那天他一定要赶回去!
三日后。
荣亲王府的马车终于来了。
荣亲王妃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眼睛一红,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看了一眼又一眼。
“瘦了瘦了,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说罢,想到焦灼的战事,眼睛越发红的厉害,“瞧我说的,北陵虎视眈眈,我儿操心劳力的,哪有心思吃饭。”
如此一想,眼泪喷涌而出,一双美目红成兔子。
萧执揽住母妃的肩,温声哄着。
“儿子在抽条,瘦了也是正常,母妃别这样,要是让父王知道儿子惹你哭了,我要挨揍的。”
“呸。”王妃红着脸啐他一口,嗔道:“又瞎说,你父王最是惯着你,何曾动过你一根汗毛,说这话也不怕你父王听了伤心。”
他倒宁愿父王揍自己一顿!
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心里难受,萧执只是一想并未多说。
荣亲王妃眼睛一直落在儿子身上,怎么也看不够。
这时,关嬷嬷下了马车,萧执朝她颔首,“嬷嬷也来了。”
“世子安。”关嬷嬷见礼,瞧着世子也是一脸疼爱,“王妃习惯老奴伺候,不跟来老奴不放心。”
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世子态度温和又谦逊。
“辛苦嬷嬷。”
“老奴不敢当。”关嬷嬷动容地说。
寒暄了一会儿,萧执想起父王,看向最大的那辆马车,对王妃道:“母妃,我去看看父王。”
话音落下,身形微动,上了马车。
王妃温柔笑着,对关嬷嬷说:“谨之许久没见王爷,一定有很多话说,我们别打扰他们父子。”
关嬷嬷:“是是,说不定听见世子的声音,王爷就能早日醒来了呢。”
马车里。
那位名贯诸国的战神王爷躺着都能看出身量颀长。
他浑身清清爽爽,面容俊美,一看就被照顾的很好。
萧执是荣亲王亲子,与之有八九分相似,都是能让人驻足的美男子。
少年世子还未弱冠,身量便已接近成年男子,坐在不算小的马车里,让里面看上去有些逼仄。
“父王……”
脑海闪过有父王的自在肆意岁月,萧执深邃的黑眸露出一抹怀念。
“您一心守护的大越好好的,母妃也安好,谨之没辜负您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