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道君顺从地收走狐尾,可最初那一根狐尾仍缠在她的脚踝上。
崔辛夷执起男子的手腕,引灵入脉查看他的身体,把过脉,她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道君年龄应当是很轻的,大概与她年龄差不多,却已经有如此深厚的修为,这修为……至少得有化神期吧。
崔辛夷早猜到他是中了毒,却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中了那么多种毒,难怪他连灵力都使不出来,只好露出妖化后的模样。再晚点,他小命可能都要受到威胁。
崔辛夷一边给他配解药,一边凉飕飕道:“道君方才是捅了自己家的老巢?”
白衣道君只看着她,却没说话,崔辛夷也没指望他能搭理她,毕竟这人嗓子上的毒一时半会也解不了。
她把灵药给他,白衣道君恢复了灵力后,终于将缠在崔辛夷脚踝上的狐尾撤了回去。崔辛夷又给他留下一堆灵药,不耐烦嘱咐道:“这些灵药接着吃,等过几天道君才可再次开口说话。”
真是亏了大了。
他的修为这样深厚,崔辛夷可不敢再提起酬金的事。
她想起什么,又说:“道君尽管放心,我不会泄露道君行踪。”
白衣道君收了尾巴,深深看了她一眼,脚尖点地,轻轻一跃,便出了院墙。
对了,他是怎么知道她医术高明的啊?
崔辛夷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怎样一件蠢事,他当时明明写的是“救他”,可能那道君也没想到自己碰到的是一个能解他毒的医修吧。
她懊恼转身,却在转身的时候碰到腰间的一样东西,一个纯白的乾坤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她的腰上。
这不是她的东西。
崔辛夷解下乾坤袋,见上面的神识已经被抹去了,她用灵力一探查,里面不多不少,足有一千块上品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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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崔韬来了,突然把她从崔夫人的屋子里叫了出来问她那天灭的怪火的事。
崔辛夷早就想好了答策,只假装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那日的怪火是我从师父收藏的一个典籍上看到的,我瞧那鼎中之火有些像那怪火,父亲又没能灭掉那火,便用那典籍上记载的灭火法子试了试,没想到还真能把它给灭了。”
崔韬问:“你可还记得典籍上记载的那火叫什么名字?”
崔辛夷摇头:“我不记得了。”
崔韬道:“族老们有些事问辛夷,辛夷可否随为父走一趟?”
崔辛夷隐隐能猜到是那日验神魂时魔息火只伤了崔寒樱,却没有伤她引来的怀疑,她早有对策,因此毫不畏惧,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崔韬来到了地牢。
崔府的地牢阴暗潮湿,一进来,便觉一股阴冷之气袭来,这种冷不似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的酷冷,更像是雪停后积在阴凉处久久不融的雪散发的寒气。
刚进审讯室,里面众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崔辛夷的身上。
崔辛夷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孱弱纤细,面色却没有那么苍白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修为低微。虽长了一副盈盈动人的祸水模样,可在众长老从她过往只是个散修和如今才练气中期的修为就能推测出,她的根骨天赋必定奇差。
有人不禁摇了摇头,心想着还不如将错就错,崔寒樱长相秀美温婉,又是那般出色的天赋,若她真与魔族有关系,那就太可惜了。
大族老清了清嗓子,只怕吓着她,尽量温和地开口:“你叫辛夷是吧?”
崔辛夷立即不卑不亢,上前回了一礼:“回大族老的话,在下正是辛夷。”
大族老不禁讶然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昨日见了一面,你竟还认得我。”
崔辛夷看了一眼崔韬,笑道:“多亏父亲为我引见。”
大族老笑起来,说:“洲主一向是个体贴的,连这都能为女儿想到。”
他们这一笑,连原本有些压抑的审讯氛围都轻松了一些。
大族老终于问到了正题,问崔辛夷知不知道那日的怪火,崔辛夷自然是将回答崔韬的又回答了一遍。
大族老问:“那日的霜火明明被那侍女换成了怪火,为何怪火不攻击你,反倒攻击了崔寒樱?”
崔辛夷只摇头:“这……辛夷不知。”
族老们对视一番,也只好让她站到一边,先去审问旁人。
崔辛夷一转头,便见到了一个熟人,她动作微微一顿,正与男子的视线对上,她目光微微别开,假装不认识那人,镇静自若站到了一旁。
他身侧负剑,道袍似雪,腰间黑色垂绦上挂着一块玉佩,面上带着一个半面的银狐面具。
人比之北洲常年不停的风雪,似乎还要冷淡不可亲几分。
与那日缠着她的九尾狐道君截然不同。
她却在心下思忖,听说崔家今天的审案请来了一个仙盟司的仙官,他那么年轻,会是仙盟司已经活了几千岁的仙官?
这时崔韬道:“曛迟道君,还请您稍等片刻,待我们审过了那主仆两人再请您出手。”
那被叫做“曛迟道君”的男子颔首。
崔辛夷前世混迹在正道盟军中好几年,认识了九渊许多道君,按理说,这曛迟如此天赋,修为又高深,她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