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妙刚刚恢复白皙的脸色又红了起来。
辜赤华托腮笑道:“唉,也不知道二哥哥到底哪里好,快二十岁了也没个职衔傍身,天天惹祸,文不成武不就……”
见辜赤华一本正经数落起辜允卿的不是,陈婉妙着急起来:“不,不是的,卿哥哥,他,他……他很好。”
陈婉妙瞧着窗外,自顾自地说道:“记得那时咱们还小,一起去东郊栖云观游玩。山路那么长那么高,我爬着爬着就走不动了。同去的郎君女娘们都嫌我走得慢,只有你和卿哥哥陪着我一起走。后来见我实在走不动了,他就,就把我背起来爬到山顶。到山顶时他把我搁下,我看到他腿肚子都在发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还问我累不累。还有一次,大家在春江苑踏青,起哄玩捉迷藏,我就躲在一座假山的山洞里,心想着这个地方你们谁也找不着。等的时间久了,我也困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还在山洞里。我吓得大哭,突然有双手把我拉了出去,我一下就扑到那人怀里,后来才看清正是卿哥哥,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
辜赤华看着对面的小女娘眼中潋滟的水光,不禁噤声认真注视着她,听她絮絮叨叨诉说着与辜允卿的点点滴滴,那些细微末节的小事居然汇聚起了这样一片情愫的汪洋吗?辜赤华开始还在嘻嘻笑着,渐渐地听得入神,她能听懂陈婉妙那些微不可察的情绪似乎与自己有着某种共通之处。
陈婉妙停止了诉说,低头用手指摩挲着杯壁,眼睫轻颤,如一双欲飞的蝶。
“婉妙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辜赤华坚定的说。
陈婉妙冲她感激一笑,又委屈地嘟嘟嘴,“可我觉得卿哥哥不喜欢我,他只当我是妹妹呢。”
不等辜赤华开口,雅间的门扉被轻轻叩响,望柳和陈婉妙的贴身丫鬟小如推门进来。望柳将给辜赤华净手的茉莉花水摆好,转头揶揄道:“婉妙娘子,您怎么脸这么红呀?”
陈婉妙一滞,朝辜赤华递了个颜色,手忙脚乱地用绢子抹抹自己的脸,“啊,有吗?可能是这儿太热了。”
“娘子,今儿多凉快啊,怎么会热呢?您是不是不舒服?”小如一脸懵懂,用团扇使劲给陈婉妙扇着风。
“哎呀!”陈婉妙一把夺过扇子,轻轻敲在小如的脑门上,“平时不言不语的,这会儿嘴倒是伶俐。”
四人一起笑起来。
吃饱了点心,望柳唤人撤了残羹换上新煮的茶,四人又在一起叙话喝茶。
陈婉妙忽地想起来什么,连忙道:“赤华姐姐,你知道吗?咱们马上要与柔然和亲了。”
“和亲?”辜赤华差点被呛着,“为何?”
陈婉妙摇摇头,“不知,我是听我父亲与大哥说的,没有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辜伯父辜伯母估计也应知晓了吧。再过两日官报上就有了。”
辜赤华大惑不解。自柔然退兵,成国公李源镇守平城边陲,两国在边境遭遇百大战事,柔然不仅没占到半分便宜,更节节败退,甚至还在李源的威吓下将之前趁乱占领的五州之地尽数归还。有成国公和李家军在,又何必要与柔然和亲呢?
“唉,那可能也会按照以往惯例,挑选一位宗室或外戚之女和亲吧。”辜赤华有些叹息。
“不,”陈婉妙摇摇头,“这次不一样,柔然明确要求,和亲公主必须是皇室公主。”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内心都惊诧不已。
“柔然将派使臣,皇帝旬日便要回宫了。”
看来这事已经板上钉钉,辜赤华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也不知会是哪位公主要成为远嫁和亲的人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