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殿与伽蓝堂修缮竣工前几日,惠远大师逍遥而归。在禅房中一边品茶,一边拿眼觑着 并肩而立的少年男女。
“我几日不在,你们俩可闯什么祸了吗?”
辜赤华与觉心对望一眼,心中一阵紧张。孙逍之事他们下了保证不告诉他人,况且事情已然做了,人也走了,此时再说恐徒增麻烦。
于是不约而同道:“没有。”
“没有?”惠远眼珠左右晃动,在两人面孔上扫来扫去:“我看你俩神色不对,是不是做了什么瞒我?”
辜赤华捏紧了手心,她不确定大师这是在诈他们还是真看出什么端倪,斜眼看看觉心,他已经紧张得脑门冒出了细汗。
“到底有没有?”惠远搁下茶盏,认真问道。
“有!”辜赤华突然朗声,吓了觉心一跳,本想用眼神跟她交流,这下全毁了。
“哦?”惠远眯起眼,“什么事儿,丫头你来说说。”
辜赤华嘿嘿一笑:“那我说了大师不能生气,若生气我就不说了。”
惠远捻了捻胡须:“赶紧说,我不生气。”
“我借住这些时日,总觉得叨扰大师内心不安。看着觉心哥哥和众位师兄弟如此忙碌,就想帮帮忙,所以——”辜赤华用手轻轻攥着衣角,低头压低了声音,“我就主动提出帮大师打理后院花草,结果……”
“结果什么 ?”惠远盯着她,捻着胡须的手悬在半空。
“结果,我把西边院墙根下的几株花苗当成杂草刨了……”
“什么!”不等辜赤华说完,惠远眼睛陡然变得如铜铃一般,跳起来扒开两人,向后门疾奔而去。
果然,后院墙根下已经被刨得干干净净。
“这是我辛辛苦苦种的‘绿牡丹’啊,全给你这丫头毁了!”惠远气得胡子都扬起老高,声音都直打哆嗦。
辜赤华一脸委屈加歉意:“大师莫急,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想办法赔给您。”
“赔?”惠远的脸皱成一个干巴巴的纸团,“你知道这菊花品种有多珍贵?多难种?年初才得了这么十株,费了老衲多少心血才活了这五株,你倒好,一刨子全给我毁了!”
扭头看见觉心呆立在一旁,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呢?这个丫头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怎么能让她给我拾掇园子?!”
觉心垂着眼睛不敢看师傅:“五娘说她在家常帮着辜二夫人打点花园,我料想能帮二夫人打下手,技艺定也不俗,谁成想……”
辜赤华胸脯一挺,义气道:“惠远大师您别怪觉心哥哥,都是我学艺不精,没看出来那些是花苗……”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花种得像草吗!”惠远双手叉腰,完全没了大师风范,一腔子怒火在胸腔里上蹿下跳。
“不不不,”辜赤华连忙摆手,“大师的花草个个玉树临风,明眸皓齿,是我眼拙……”
辜赤华急得语无伦次,抓耳挠腮,却气笑了惠远。
见大师噗嗤笑出来,辜赤华赶忙趁热打铁道:“是我刨了大师的绿牡丹,请大师责罚。”
觉心听罢,立刻上前一步:“师傅,是我没照应好,您就罚我吧。”
“好好好,”惠远挺身背起双手,“你们倒是义气相挺,既然如此,再过几日修缮就要完成,届时香客必然众多,你们俩就负责洒扫吧。每日晨起,要把前院后院都打扫干净才能吃饭,至于打扫到何时,要看我何时消气,明白吗?”
俩人慌忙合十行礼,异口同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