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大燕国君慕容晟于南巡途中被部下刺杀于黄河口,太子慕容鼎被废。帝位空悬,慕容家族掀起了一场空前残酷的政治浩劫。
在丁太后的推波助澜下,时年刚满十六岁的慕容玺被推上了国君的宝座,承继燕祀,年号光始。
新帝慕容玺与后宫佳丽夜夜纵情淫乐,引起了助其上位又早与他有私情的丁太后的不满,几次三番出言警告。
慕容玺早已厌烦了这个容颜衰老、自以为是的老太婆,终于秘密杀害了丁太后,并罗织了与叛军勾结谋害先皇的罪名将其满门抄斩。
没有了丁太后的制衡,慕容玺完全暴露出了狭隘荒淫的本性,对之前拥立他的几位臣属起了戒备之心,其中一个就是孙逍的兄长孙拓。
孙氏先祖来自长乐信都,虽为汉臣,却为大燕建国立下赫赫战功。孙氏兄弟继承祖辈遗志,十岁上下便入军营,数载经营,声望颇巨。
孙拓长孙逍六岁,因屡立战功,年仅二十二岁就授封中卫将军。孙逍时年仅十四岁,虽因年纪太轻未获官职封赏,却也被将士们尊称为“小将军”。
慕容玺登基以来,孙拓的名望权力与日俱增。然而人前风光的背后是皇帝阴暗卑鄙的揣测与猜忌。
在一众被慕容玺宠信的阿谀小人中,司隶校尉钟骁尤为突出。因为怯懦犹疑没赶上从龙之功,钟骁便发挥出趋炎附势的特长,对慕容玺极尽谄媚之能事。
也不知是幸或不幸,钟骁有一独女乳名阿娥,不同于丰美浓郁的北国佳丽,此女生得娉婷袅娜,风流纤巧。在钟骁的精心安排下,钟瑶在宫宴上的一曲独舞艳惊四座。
时值都中(燕国国都)大雪初至,漫天的雪花随着红色衣裙的旋转如絮翻飞,少女盈盈一握的纤腰好似一支世间最精巧的玉箫,吹奏出娇啼婉转的乐章,似乎稍一用力就会被风雪折断。
慕容玺看着如此美景佳人早已心醉神迷,不知天地为何物。一曲终了,立刻宣少女进殿。
大燕朝阳殿中,钟娥款步翩然而来,脚下承罗袜金莲朵朵,抬头清浅一笑,竟比满室流彩灯烛更加绚烂耀目,似乎只有满斗星辰明月可与之相匹。
此后,钟娥成为大燕后庭宠冠三千的贵嫔,一年后擢升为昭仪,钟骁也父凭女贵,封辽东公、车骑大将军,兼任兵部尚书,权倾朝野。
光始三年五月,慕容玺为讨钟娥欢心,兴建龙腾苑。宫苑占地十多里,动用兵卒民役二万多人,耗资数百万金。龙腾苑内筑景云山,广五百步,高十七丈。又建逍遥宫、甘露殿,房屋数百间,楼台林立。
为满足爱妃乘船游乐的要求,慕容玺下令凿天河渠,引水入宫,专为钟昭仪挖曲光海、清凉池。时值六月酷暑,士卒民夫不得休息,中暑死亡者竟超半数。
因钟娥喜好打猎,慕容玺竟受其蛊惑,北登白鹿山,东越青岭,南至沧海,沿途百姓不堪其扰。随行士卒有五千多人在途中被豺狼咬死或被冻死。
帝妃游历途中又遭高丽侵犯燕郡,杀掠百多人。慕容玺遂决意攻打高丽,并让钟娥跟随。不顾劝阻以冲车地道攻打辽东,更大言不惭:“等到铲平敌寇城邑,我将和爱妃乘坐辇车同进。”
攻城之际,已是数九寒天,官兵们久攻不下死伤惨重,慕容玺见状只得灰溜溜率兵返回,抛下无数将士尸骨草草掩埋于异国的纷纷大雪之下。
慕容玺荒唐之举不胜枚举,遭到了朝野上下颇多弹劾。但他却对所有反对之声充耳不闻。至此,钟氏父女开始网罗党羽,铲除异己,把持朝政,将好好的大燕江山搅闹得天翻地覆。
在钟氏父女的不断挑唆下,早对孙拓不满的慕容玺更是磨刀霍霍,只是没有下手的契机。
某日,太监来报,孙将军府邸出了奇事,半个都中城已经热闹得沸反盈天了。慕容玺忙问出了何事,太监道:“据说孙府上方凌空现出一片宫舍楼台,恍然如玉皇宝殿一般。近乎半城的人都涌到孙府周围一齐观看胜景,所以才如此喧闹。”
慕容玺脸色忽转,对着立于阶下的大臣道:“你们怎么看?”
钟骁立刻出列,禀道:“这样的景致气象,只有陛下才可匹配。今日居然出现在孙府,可见孙拓之心已昭然若揭,臣恳请陛下速速翦除奸佞。”
慕容玺大怒,狠狠将龙椅扶手一拍:“他这是要造反!”
很快,禁卫军包围了孙府,孙拓被解兵权下狱,全府上下几十人被软禁府中。
钟骁本想借此机会铲除孙氏一族,可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实难服众,加之群臣上书激愤陈情,慕容玺也只得暂将孙拓关押至天牢,待罪名罗织齐全再行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