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掷地有声。
偌大练武场瞬间变得安静。
即使先前楚秋水倒地,也没停止跑圈的弟子们觉出事态突然变得严重起来,不约而同地止步,喘气都不敢大声。
他们望着那边,只觉莫名其妙。
好像凝碧道君说完那句不教,就没再跟那凡人说话了吧。
什么磋磨什么欺负,这楚歌峰的一个个都疯了吗,凝碧道君她要是想,一剑就能将他们全宰了,至于用他们口中上不得台面不说,还浪费力气的下三滥手段去算计区区凡人?
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让凝碧道君算计吗?
拂珠也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早先就领教过楚秋水的手段,这回拂珠心里有了底,没多惊奇。
她只想,没本事守不住男人——
原来楚歌峰的人是这样看她的。
过去这百年,因乌致不管事,楚歌峰大大小小的事皆经由她手,几乎所有长老弟子都受过她的照顾与指点。她自认她对楚歌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知到头来,竟抵不过楚秋水一句“故意”。
……挺没意思的。
就当那百年全喂了狗吧。
于是平静地看着恨不能冲过来和她同归于尽的楚歌峰众人,道君执着剑淡淡道:“哦?我若枉为道君,那你眼瞎耳聋,恣意折辱于我,岂非也枉为修士?”
言罢,视线往跑圈弟子那儿一扫。
接到道君眼神,弟子当中有出身燕骨峰的,当即福至心灵扬声道:“不敬尊长,不分青红皂白,当入执法堂,领鞭笞五十!”
闻得此言,恨不能同归于尽立刻转变成恨不能钻入地缝。
那些盯着拂珠或责难或愤恨的眼神,也俱都跟着飞快收敛。
执法堂的鞭笞,寻常弟子一两鞭都受不住,更别提是五十鞭,再铜的皮再铁的骨也能给生生抽成血沫。
楚歌峰再无人敢出声。
拂珠便转向楚秋水,似笑非笑。
“楚姑娘,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答应教你练剑?我说的难道不是让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儿烦我?”
跑圈弟子们齐齐点头。
没错,凝碧道君当时直接拒绝了。
难不成这凡人跟楚歌峰的人一样,也有眼瞎耳聋的毛病?
便见那凡人在女弟子的搀扶下勉强站稳,纤纤玉指微颤着指过来:“可刚才我加入他们的时候,凝碧姐姐默许了啊。”
……啥?
被指着的跑圈弟子们全懵了。
拂珠也微微抬眉。
原来不说话就等于默许?
这莫非就是凡间特有的歪理,今日当真涨见识了。
不过……
都要撕破脸了,还喊她姐姐呢?
拂珠算过,真论起年龄,楚秋水与乌致同龄,他们两个比她大好几百岁。
她这么年轻,是乌致配不上她。
得出这样的结论,拂珠愈发平心静气:“楚姑娘还是别喊我姐姐的好。”
楚秋水不解:“凝碧姐姐此话何意?”
拂珠道:“楚姑娘比我年长数百岁,我当不起楚姑娘的姐姐。”
楚秋水面色顿时煞白一片。
她身体晃了晃,好似又要倒下。
拂珠道:“说起来,楚姑娘有些可惜了。”
楚秋水问:“凝碧姐……凝碧道君此话又作何解?”
拂珠原还想学师父那样骂上几句,痛快痛快。
但思及楚秋水的年纪,拂珠觉得自己身为年轻人不得太过放肆,最终说出口的解释便显得谦逊且有礼,合体道君的气度一展无遗。
她说:“楚姑娘如此能说会道,还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拜入凌云宗简直屈才。依我之见,楚姑娘该去北域寻只乌鸦精,专修嘴上功夫才是正理,切不可浪费了此等举世难见的好天赋。”
说完转身,朝跑圈弟子那边走去。
却听身后传来惊呼,是楚秋水昏倒了。
接着是楚歌峰人乱七八糟的各种喊,“药呢”“快掐人中”“赶紧回去找大夫”“要不请峰主来一趟”,嘈杂得堪比凡间闹市街头。
混乱中,有谁刚说出个“凝”字,就再没了音,被其余人按了下去。
拂珠始终没有回头。
她让跑圈弟子各去寻趁手的剑。
弟子们无比乖觉,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半句异议都没有。
这边开始教学,那边种种方法都用了遍,楚秋水仍旧没点反应,楚歌峰众人终于决定离开。
也不知楚歌峰人怎么想的,临走时故意高声道:“还没恭喜楚姑娘与峰主结契!”
“这是天大的好事!咱们楚歌峰终于要办喜事了。”
“我早说楚姑娘是最适合峰主的。”
“……”
恭维声不断,白近流到底是破了功,扭头看已经走远的楚歌峰众人。
妖皇在上,这就是父父说的洗脑?
果然父父说的永远是对的,楚歌峰上全都是没长脑子的臭傻逼。
白近流暗暗呸了声,转回头继续欣赏自家姐姐的英姿。
过了片刻,一只纸鹤无声飞来。
白近流瞥见了,下意识要抓,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