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太阳高高悬挂于透蓝的苍穹中央,不甘地散发着最后一抹灼人的暑气。
各国的战况消息还没有传入邯郸,赵雍此时正在北营校场,检阅着武库刚刚锻造出来的那批鞍鞯,安装马镫的新式鞍鞯。
其实马鞍并未做多少改变,不过是在侧面用牛皮制作了两个蹬脚缝合在了一起,但作用与以往确实是天差地别。
一千支枪,一千副马镫,足够组织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旅。
为此,赵雍特地为这支即将诞生的独立骑兵旅挑选了一个合适的统帅……
庞煖此时正站在骄阳下,紧张地看着自家国君在前方驰骋。
宽阔的校场,赵雍正驾驭着青鬃马儿张弓搭箭。
这马镫的作用出乎意料的好,刚才赵雍从扭身取箭,到拨弦、瞄准,相较与平常大大增加了他的灵活力,一套动作下来他竟然没有感觉丝毫费力。若是没有马镫借力,他在马背上绝对无法流畅的做完这套动作。
丝丝汗珠无声的从赵雍的额头无声滴落,只见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瞄准前方的箭靶,马儿从侧面飞奔过去,一阵和煦的南风拂过他的发髻。“嗖”利箭划破空气!因为用力过猛,弓弦回弹在赵雍的护腕上发出‘波’的一声清响。
果不其然箭矢还是脱靶了。
一众武将、重臣见赵雍下马急忙围了上来。
好在此时校场上并没有普通兵卒,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王出丑,赵雍就尴尬大了。
不过赵雍也不打算在众人面前逞强,打了个哈哈便说道:“寡人虽勤于弓射,但这骑射之法似乎有独特门道,寡人不精,众卿见笑了……”
众人听罢,急忙揖拜口呼不敢。
庞煖上前一步揖道:“王上真是谦虚啊,您刚才特意为臣等示范了错误的骑射方法……”
一小将急忙从背后轻轻拽了拽庞煖的袖子,但当事人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讽刺。
赵雍听到这番话,嘴角不禁抽了抽,瞥了他一眼。这家伙被扔到武城半年,个子似乎又拔高了一些,脸也黑了不少,此时庞煖身着甲胄,面容带笑,不过他似乎还是没怎么学会正确的拍马屁,这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感觉这么膈应。
都尉张远揖首恭敬地奉承道:“骑射不从于寻常,乃惯巧之术。王上尚不及冠,却已能挥臂如使,且通行六艺,王上之武足以比肩古之尧舜!”
赵雍微微颔首,瞥了庞煖一眼,看看人家多会说话。不过他也并未言怪庞煖,毕竟这家伙的嘴巴一向如此。
“卿既精于骑射,何不教教寡人。”赵雍对着庞煖继续道。
庞煖听罢,急忙揖道:“王上既然精于步射,骑射倒是不难,只要找对姿势多加熟练,便和往常在平地射箭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姿势得先拿准了,还请让臣为王上试练。”
赵雍微微颔首,让侍卫牵过一匹马儿。
“聿!”庞煖踢马而奔,只是他好像还未适应马镫带来的便捷,上马时依旧是腰跨发力,用的笨办法。
但庞煖毕竟常年行于沙场,精于骑术,很快便找准了马镫的正确使用方法,只见他将战靴套入马镫,重心也从双腿转移到脚掌,姿势也从夹坐马腹变成完全是跨立在马背上。
庞煖继续绕着校场飞奔两圈,从一道箭靶前面横冲而过,在四五十步之遥,立刻微微侧过上身坐直了身体,手臂从容、很有节奏地拉弓,只见那箭矢“嗖”地一声斜斜地飞去,像是在飘一般,却是如长了眼立刻就命中了靶心。
赵雍见状不禁称赞道:“好!射得好!”
看着战马冲刺中,马儿那舒展的身体线条,骑士那从容不迫的动作……充满了一种不同于女性柔美的力量美感,比跳舞还好看。
他当下就有了向往之心。其实身为一国之君,武艺高低也就那样,就算上得战阵上,他也不会独自冲杀,但做为一个以武著称的君王,他的骨子便有好战的天性,见到这种高超的骑术,本能的想学。
赵雍一副摇摇欲试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有步射的好底子,学习骑射应该不难。况且身为赵国的王,若是因此能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对自己改革‘胡服骑射’想来也大有助益。
见得庞煖策马回来,赵雍当先问道:“卿感觉这马镫如何,相比以往可有何不同?”
庞煖揖道:“臣起初并不得其巧,但双脚踏入这马镫,双腿便能松力,双臂的力量挥使也更加随心所欲。这次臣弓射,只用了往常一半的力气。”
其余众臣听罢都暗暗吃惊,张远几个武将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赵雍微微颔首,对众人这副表情都很满意,随即命侍卫牵来早已准备好的马匹,让众将都体验一番马镫带来的便捷。
“寡人欲组建一支完全由骑兵组成的旅队,众卿认为可行否?”
肥义揖道:“骑,善于扰袭,今增加马镫或可正面冲于军阵,臣认为可行。王上圣明!”
公族大夫赵燕听到肥义这番话,立刻出声问道:“王上是想用骑兵作为主战部队?”
赵雍瞥了这个老头一眼,有点不悦道:“卿认为有何不妥?”
这次召集众臣大贵族共会演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