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娘子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我若放了你出去,你不许再记恨奴家那侄子。”
秦德威连忙说:“那肯定!就算是两清了,我还记恨他干什么。”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你等着!”李小娘子说完就出去了,
在急切的等待中,又过了一会儿,李小娘子抱了一团粗布衣服进来。
并递给了秦德威说:“公子你身上衣服太醒目了,先换这件衣帽。”
秦德威三下五除二,扒下自己的朝服,又换上粗布长衣。梁冠早摘下来了,此时扣了顶布巾,前檐压得很低。
不多时,李小娘子又重新进来,对秦德威说:“走吧!”
秦德威跟着李小娘子走出了屋子,外面天已经黑了,可院中居然无人看守。
秦德威十分诧异,“为何没有人?”
李小娘子掩口笑道:“本来晚上有个人值守的,奴家给了他两钱银子,他这个时候就恰好上茅厕去了,又忘了锁屋门。”
秦德威:“......”
他以为的越狱,李小娘子暗中偷袭,打晕守卫,自己惊心动魄的逃亡。
现实里的越狱,两钱银子买通守卫假装不在,自己大模大样走出院落。
不愧是乱兵,有组织无纪律性!
李小娘子又说:“也多亏了于蛮子对你不重视,他们全都看吕巡抚去了,那你就可有可无了。”
秦德威对营区不熟,只能默默的跟着李小娘子后面。可以看出,李小娘子尽可能的贴着墙根,走人少的道路。
一会儿看到了营区门口,还有些个军兵把守。
李小娘子突然开口说:“公子你要记住奴家的名字。”
秦德威很想问一句“你叫啥”?但忍住了,他怕问出来后,自己走不出这座营区。
可在李小娘子心目中,秦德威对自己全家资料了如指掌,肯定也知道自己名字。
但她哪里明白,秦德威只是背诵上辈子的历史资料,而那些历史资料中,往往就不记载女性的名字。
临近门口时,李小娘子突然把秦德威拉到自己身边,两人紧紧贴着,同时若有若无的挡住了秦德威的脸。
又加上天黑看不清楚,那些军兵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李小娘子与情郎出去。
营区里很多家眷也住着,这种事很多,不值得大惊小怪。
而且门口这些军兵,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外面,生怕有人来突击营区,对内部没有防备。
就这样暧昧的紧紧挨着走出去,过了外面街道转角,李小娘子放开了秦德威,两人才齐齐松了口气。
秦德威便又想到一个新问题,自己出来后应该去哪里?
这大晚上的,独自在闹了“乱兵”的城里行动,会不会有危险。
正当这时,忽的冒出一群人影,齐刷刷的围住了秦德威。
惊弓之鸟秦德威吓了一大跳,幸亏抬眼借着月色看清了,原来是自己的随从们。
马二欣喜说:“我们几个没别的办法,想着在这里寻找机会,没想到老爷居然逃出来了!”
站在随从中间,秦德威又获得安全感了。
他犹豫了一下,对李小娘子说:“要不,你先跟我走?你放了我出去,回去只怕讨不了好。”
李小娘子摆摆手说:“没关系的,奴家就对他们说,奴家看上了你,所以放你走了。
他们除了笑话,不会真把奴家怎么样的,公子但请放心。反正他们已经扣住了巡抚,不一定还想要留住公子。”
等李小娘子往回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说:“奴家看你骑术不熟练,等事情平息后,有时间来找奴家学骑马啊!”
秦德威忽然有点内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渣。
在一群人暧昧的目光中,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李小娘子回到了营区里。
只有赵四诧异的问道:“这波乱兵如此松垮么?竟然让老爷轻易逃脱出来。”
秦德威叹道:“如此松垮就很能说明这些乱兵的心态,要么有恃无恐要么连兵变都不当回事,所以才是顽疾,难以根治啊。
当然也有吕巡抚的功劳,竟然两次陷入乱兵之手,简直蠢比到了极点。”
随从们重新找回了秦德威,心情就轻松多了,一起嘲笑道:
“这巡抚在短短数日内,连续两次被乱兵捉住,简直闻所未闻,真乃朝廷命官之耻。就算朝廷不撤职,也没脸在官场了。”
马二又问道:“我等已经在广宁驿安顿好了,回去休息?”
秦德威摇头道:“还有时间,不着急休息,先去找冯大人!”
马二有点于心不忍的说:“老爷你就饶过冯大人吧,他都这么惨了,您还总想抓着他显摆。万一惹恼了他动起手来,如何是好?”
秦德威“啪”的拍了马二一巴掌,喝道:“在你心目里,老爷我就是这样虚荣的人?
冯大人是经历司经历,掌握文牍以及公文传递,我有事要借他一用!”
一行人便提着灯笼,往广宁卫衙署而去。
秦德威在路上又合计了一遍,原本他对这次兵变是无所谓爱谁谁的态度,但现在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