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立刻就笑了,眼底却很深很难过。
她发现,温容藏着秘密,而这个秘密,他不说,她可能终其一生都碰不到。
重生归来,她连最糟糕的结果都想好了,可现在还是害怕,怕温容和上一世一样,抵死不说喜欢她。
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偏爱,他仍旧不说。
“阿欢。”
她很慌,没了分寸,说出的话也显得十分孟浪,“我们成亲好不好?”
房间陷入了可怕的安静,烈九卿拽着薄被的手有些紧,“我们要是成亲了,你是不是就不想着逃走了?”
欢色指尖收紧,一如既往的沉默。
房间有点闷,烈九卿感觉喘不上气,有些窒息。
她小脸苍白,没等回答,自顾自说:“我失血有点多,得让画意帮我熬药,顺便你也要吃点药,伤势能好得快一些。”
她说着,余光看见他低着头,脖子上的伤口又流血了。
烈九卿见他受伤就很慌,她往前走了一步,就立刻停下了,“你穿好衣裳,我一会儿让画意给你送药,你把伤口都擦一擦。”
听见她夹杂着哭腔的声音,欢色抬眼,静静看着她。
这样平静、深邃、比山海还要浓重的眸子,一眼,烈九卿就觉得很难过。
她背过身,走到屏风外,胡乱套上他宽大的衣裳,低声说:“吃了药后,你泡药浴,今夜你好好休息,莫要调息,明日早晨我来帮你施针,梳理经脉。”
她脚步慌乱地想走,欢色哑声说:“为什么不是现在?”
烈九卿逼着自己笑道:“我都被你拒绝两次了,哪里还有心思给你治伤,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深吸了一块气,开门,低声说:“明天早上,我帮你准备糖水,好不好?”
欢色拳头紧握,“好。”
门关上,欢色死死扣住发疼发胀的心口。
她都猜出来了,只等着他承认。
她说想要成亲,不是和欢色,是和温容。
他五指几乎抠进肉里,心脏的疼痛仍旧没有消失。
烈九卿身上的衣裳不对,人也失魂落魄。
看见她脖子上的牙印,画意脸色难看,剑出鞘又合上,心上很烦躁。
换了衣裳,烈九卿就去给欢色熬药了。
她替换了很多墨镯内的药材,水也是泉水。
给欢色提起洗髓伐骨,其实就是为了使用泉水更方便。
按照以往,他应该会下意识认为是她下药了。
画意提醒她脖子的伤口,烈九卿才沉默地擦了药,用黑色的纱布盖住,藏在了黑色劲装的领口中。
熬完药,让画意送过去,已经是深夜。
烈九卿完全睡不着,一个人坐到了房顶,仰头看着黑蒙蒙的夜空。
乌云满天,这两日恐怕还有雨。
她正走神时,一阵悠远深沉的萧声响起,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烈九卿站起来,一眼望见站在八宝亭内的蓝桉。
许是发现了烈九卿的视线,他一顿,停下,望了过来。
被发现了,烈九卿也没藏着,从房顶上飞下去,坐在了凉亭台阶下的草坪上。
蓝桉低头,正看见烈九卿背手而立,仰头看他的清俊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静,他的心脏快了不少。
他正要开口,烈九卿笑道:“四郎,你是不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