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州身上的气似乎一下子就松散下来,便是连个答案都说不出,最终也只是低低的一声。
“母亲,我不知该如何挽回她,从前犯的错,再也没法弥补了。”
如此示弱的一声,看的太后直心疼。
她的儿子又何曾有过这般,可是绾绾那孩子也受了莫大的委屈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也只希望能劝一点是一点。
“以绾绾的性子,若只因此就执意和离,那便不是她了。我不知你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我之前替你问过,绾绾只说太累了,说这话时的委屈难过都快要溢出来了。人还是要找的,但是找到了,你可切莫像刚刚那般。”
“如今你是皇帝,自掌握旁人的生杀大权,可你若当绾绾是你的妻,便不该用此话语命令她,认不认那和离书,做不做你的皇后,你该听听她的意见,便是不愿也该追根到本,而不是一声令下强迫她,绾绾看着性子软,可骨子里是倔强的,你若如此只会让她越走越远,听见了没有?”
太后见他出神,忍不住的叮嘱两声。
也不知谢州究竟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总归神采比刚才淡了许多。
通宵达旦的赶路,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谢州在姜绾的闺房里沉沉睡去,亦无人敢来打扰。
一个房间而已,姜父姜母不在乎,比起这个,他们更担忧姜绾。
本来谢州是世子,身份差别就已然让姜绾受了委屈了,好不容易和离了,谢州如今却说不算,如今谢州是皇上,怕是后面还有的难缠,更重要的是姜绾肚子里还有一个。
思及此,姜父姜母都沉住了气,谁都没有去联系姜绾。
而姜成,索性眼不见为净,骑着马溜达溜达去上京了,美名其曰要去喝公孙祁的喜酒。
他已年岁不小,姜父姜母也无心管他,随他去了。
谢州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他打量着眼前,脑海中想象姜绾平日里生活的模样。目光落在她的梳妆镜上,眸光微动,起身走了过去。
他送的两支钗就这么摆在桌上,不复之前光亮,似是染了尘,如同他一般被丢弃,再也无从靠近她。
谢州就这么坐在屋内,听着谢六事无巨细的回禀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姜绾都做了些什么。
偶尔唇边也有笑意,能想象出她当时的高兴和快乐,然而渐渐地他听出不对劲来了,唇角绷直,情绪死死压着。
见状,谢六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犹豫着没敢吱声。
“去把姜府的大夫找过来。”谢州沉声吩咐。
谢六不敢耽搁,当即就去寻,不过片刻他便孤身一人回来了。
“姜老爷把……把该放的人都放了长假,说是他和姜夫人许久未曾出游了,儿女都不在身边正是好机会,准备今儿就走,大夫亦在放假的人当中,已是离开府上了。”
说完,谢六都开始怀疑他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
谢州闭上眼睛,心中情绪翻涌。
手掌紧握成拳,脑海里全是姜绾,笑得,嗔怒的,生气的,难过的。
他缓缓睁开眼眸,声音发沉。
“去打听万成镖局在阿绾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有多少人不在,包括万成镖局这阵时日的镖,探子继续去寻人,若找到暗中相护,不可伤人。”
随即,谢州便让人准备回上京。
太后听闻此事也略有吃惊。
毕竟谢州才刚刚到这里,明显还是要去找姜绾的,却又这般快的就离开,约莫是朝堂之事离不开他。
姜父姜母也要出府,故而太后等人也没有多耽搁,午后便坐着马车离开,一路回上京。
在他们走后,姜父姜母便也出门游玩去了,倒也不是假的,姜府又重新关闭。
与此同时,上京东街尾的宅子里。
姜绾晒着冬日太阳,身侧还有宣和楼的美食,绿萝在一旁做着女红,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才安心。
姜绾的腹部已然开始遮不住,不过她也不出门,就在府里,谁也不知道。
从捆了谢六打算走的时候,姜绾就已经想好了。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且她还有个掩护的。
萧柔和公孙祁比她早几日回上京,但她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在中途停留等她,然后一同回了上京。
彼时上京才刚刚安定下来,旁人都知萧家是皇上登基的功臣,自然也不敢太过盘查和询问,姜绾借此入了京。
之前为了监视沈云芝而买的宅子,在沈云芝死后也没空下来,里头佣人什么都有,且旁边的邻居都知这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姜绾觉得,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除却出入限制了些。
好在姜绾如今肚子大了,哪儿也去不了,暂且在府中待着也不是不能忍。
等着她生产之后,孩子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