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州回来时已晚,浓浓黑夜府前的灯笼还在亮着,为他照亮回去的路。
待到院中,人影幢幢,见他回来,众人皆是如释重负。
“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夫人,也不知怎的,打从午后便身子不适,请了大夫来看过之后,也是反反复复的,这会儿才刚刚退了热。”
这一个下午,绿萝一会儿吩咐这样,一会儿吩咐那样,算是把全府的人都给动起来了,众人想不知道都不行。
闻声,谢州快步往里头去。
姜绾半靠在榻上,额上隐有薄汗,发丝贴在脸侧,脸颊白皙,唇上的血色也淡了些,瞧着像是病了许久的模样。
看见谢州回来,那眼神里才有了些神采。
“夫君……咳咳……”
声音虚弱的,好似下一秒便被风吹散了。
谢州握着她的手,坐于榻边,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还未说话,一旁的大夫已然先行出声了。
“夫人的伤寒反复怕是还要病上些时日,先按这些药吃着,若久不见好,便要多加注意了。”
大夫拿捏了下说辞,没敢说收尸,但那意思也差不多。
只这么两句话大夫说的都是紧张的,愣是忍着去擦额上的汗水,匆匆看了一眼姜绾便低下头收拾东西。
绿萝送他出去,其余人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他夫妻二人。
姜绾见他表情不是太好,便先柔声安抚几句。
“不过一个小风寒而已,大夫有些大惊小怪了,过两日便好了。孔太医都说我身子好了许多,定然是没问题的。”
自然还是要循序渐进的,一来就说她病入膏肓,那谁看都是有问题。
谢州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明日让孔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姜绾唇角有一瞬间僵硬,很快就缓和了过来,双手搂着谢州的手臂。
“一点小风寒而已,也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孔太医毕竟是宫里的御医,近来夫君公事辛苦,该避免的自然还是要避免。若之后不见好,再请孔太医也不迟。”
姜绾说完,眼见谢州不依,便想转移话题。
眼睛一动,看见了他脖子上的血痕,一时没转过弯来。
“夫君这脖颈上是怎么了?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说完,姜绾伸手去摸,指甲与那血痕对上,顿时反应过来了。
这是她昨晚挠的!
她像是被烫着一般缩了回去,挪开了目光,看这看那,就是不看谢州。
而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弱弱开口。
“夫君今日便是这般去上值的?”
“不是,本来换了厚衣。”谢州如实回答。
姜绾一瞬间有了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听见他下面的话,脸红的像煮熟的虾,想死的心都有了。
昨儿谢州发疯,她也发火,谁知道这挠的位置不对,这般明显,还让谢州出去显摆了,这下她可算是在上京里又出名了。
眼不见心不烦,姜绾当即推着谢州去处理伤口,可别再这么显摆下去了。
谢州握着她的手不放,目光盯着她。
“娘子身子不适便好生休养,别再受凉。若有什么尽管与我说。”
谢州将她的手放于被褥里,掖好了被角。
姜绾顿了顿,点头应了一声。
随即谢州才离开去了书房,不多时谢六被唤了过来。
“夫人今日在府中做了何事?”
谢六平日主要的作用就是跟着姜绾,一般谢州不会过问,谢六想了想今日的事情都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都一一与之交代清楚,谢州听完后什么也没再问,让他下去了。
随后两日,姜绾也都是‘病’着的。
白日谢州未回来时便是风寒反复发热,谢州回来后便‘好’了一些,总归一句不见好。
姜绾看着谢州忙前忙后的,一时帮她倒水,一会儿帮她测测体温,觉得两三日约莫也差不多了,等他过来时,便拉着他的手,开始试探着。
“这两日辛苦夫君了,又要忙正事,又要照顾我,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本来都好些了,谁曾想又得了风寒,连累夫君了。”
在姜绾的设想里,谢州会安慰她说不是累赘,然后再宽慰她身子会好的。
然而,在姜绾这话说完后,谢州却是看着她,久久不做声,看的姜绾都有些心虚,随后才听到他开口。
“娘子想要说什么?”
一句话顿时让二人的位置倒过来,姜绾成了被动的那一个。
她更拿不准谢州的心思,一时没敢出声。
莫名的,看着谢州的目光,姜绾觉得有些危险,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哪里做的违和的地方,他应该没有怀疑才对吧。
姜绾抿了